周煥面色不變:“說來聽聽。”
“上仙不若将靈台的禁制松開些……”她說着向前一步,身上散發出一股奇異幽香,唇間已無聲念起法訣。
那香氣入鼻,竟讓周煥神識微微一顫,若是尋常修士,此刻恐怕心神失守,任其擺布。
周煥突然大笑一聲:“好一個攝魂香加引魂訣!可惜對本君無用。”他廣袖一揮,響起頓時消散,“我該叫你白璃姑娘,還是煉魂宗宗主?你這套把戲想必數百年來不少人上當,招魂幡裡擠得很吧!”
白璃臉色驟變,身形暴退數丈,掌中瞬間紫光暴漲,一面萦繞着黑色濃霧的魂帆赫然出現在她手中:“你是很強不假,但你的神魂我要了!”
巨大的洞窟突然顫動起來,白璃手中的招魂幡上發出萬鬼恸哭的慘叫聲,刺耳欲聾,各種扭曲着表情的人臉在濃黑的幡面上浮動着,縷縷血色紅絲滲出,凝聚成一柄戾氣滔天的血色長劍。
眼前之人神魂強大無比卻色彩斑駁,應是吞噬了多名修士的魂魄所緻,從一開始他便清晰地感知到了,一直不動聲色隻是為了引她出手。
周煥輕輕擡起右手,食指與中指并攏,向前一點。
“破。”
金色勁指與血色劍氣相撞,隻一聲輕響,血色劍氣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碎裂,指勁氣勢不減一路前進,直接洞穿了白璃的胸口。
“啊!”白璃慘叫一聲,身形虛幻了幾分,但很快又恢複如初,“沒用的,在這大陣中,我是不滅的!”
她話音剛落,地面的祭壇與通靈柱通通化為煙粉,終于露出地底的真實樣貌——一座規模宏大的黑色宮殿群赫然出現在眼前,殿宇間彌漫着薄紗似的灰色迷霧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廣場上,上百名或年輕或年長身着統一白色法袍的修士們正盤腿坐在地上,口中念念有詞地催動指尖法訣——紫色的法力如同溪流一般湧入虛空中騰騰升起的符文之中,他們所有的法力都彙聚于陣法中央這名叫白璃的女子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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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月龍潭的潭底,黑暗的深水域中亮起顔色各異的護身屏障,乍一進入此地眼前所見的地貌似乎和尋常的潭底沒有什麼兩樣,除了特别的冷以外。
由于過于嚴寒的環境周圍并無遊魚之類的水生生物的生存痕迹,連當地極耐嚴寒的水草也隻是頑強地在石縫裡稀疏地生長了幾棵。
大小各異、形狀嶙峋的岩石随處可見,以至于這短短的隊伍稍一不留神就有人找不見了——他們落入這潭底以來不到半個時辰,那名叫霧棘的妖侍已經早不見人影了。
白蒙是個影妖,藏在碩大的鬥篷裡,臉上一團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樣,但禀報霧棘不見的消息時語氣中仍有些許掩飾不住的擔憂。
周溪那張半人半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,反倒是碧绯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态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。
“這地方果然邪門,想活命的話就小心些,霧棘身上有我族特制的追蹤符,可剛剛我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已經離開了。”
也就是說這裡不僅地形極具迷惑性,還隐藏着另一種迷人心智的緻幻術法。唐令如默默地朝藍知珩走近了幾步,她确定此處沒有任何陣法或結界的痕迹,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做到這個地步,恐怕真是某種強大的寶物。
幾人正在一個岔路口踟蹰之時,地面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,雖然宛如錯覺一般很快就恢複了正常,但現場的幾人皆是修為不俗,很快便判斷出了那晃動的源頭來自何處。
碧绯狀似無意地掃了眼身後兩個臉色煞白的靈犀門小弟子,又嬌媚十足地抛了個媚眼給周溪:“哎呀,正愁不知道往哪邊走呢,索性去看看熱鬧吧!”這混不正經的語氣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見她的狀态。
周溪微不可見地朝白蒙點了點頭,後者毫不猶豫地踏着大步朝最右邊的岔路走去,周溪也二話不說地擡步跟了上去。
碧绯卻一反常态地停了步子,她轉頭看向唐令如和藍知珩,笑得一臉親切。
“走了這麼久我有些累了,後面的路就由你們倆先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