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绯對周溪的警告充耳不聞,轉而又看向兩人道:“你們繼續走啊,路上小心點,小命是自己的,隻要咬牙活着總有機會對不對?”
唐令如不疊地點了幾下頭,道:“大人說得不錯,活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。”她拉了拉藍知珩的手,向前走去:“師兄,我們拼一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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煉魂大陣中央,白璃的雙眼已全部被濃黑吞噬,手中萬魂幡鎮壓了萬千冤魂,法術催動間形成撕天裂地的風暴,但凡生靈觸碰之即刻神魂俱滅。
半空中那道狂風肆虐下依舊白衣獵獵的身影紋絲未動,他微微搖頭:“區區煉魂大陣強行提升的境界,也敢妄稱不滅?”
他雙手結印,周身浮現出數十道血色符文:“今日讓你見識下,什麼才是真正的煉魂之術!”
血紅色符文躍動的法力之鍊眨眼間彙入了灰蒙蒙的薄霧中,恍若泥牛入海,薄紗似的霧氣突然混濁不勻起來,漫天迷霧似乎皺成了一張張扭曲嚎叫的人臉,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中,不斷響起悲怆的歎息,那正是神魂湮滅的聲音。
“你在做什麼?”白璃終于慌了,“住手!那是上萬修士的神魂,強行以術法隕滅,你将遭天譴!”
周煥冷笑:“天譴?那便由你來背吧。”他結印速度倏然加快,那歎息聲源源不絕于耳,連煉魂大陣中提供法力的上百名修士也開始痛苦嚎叫起來,“這些神魂被你宗門禁锢多年,早該解脫了。”
“滅!”
随着操控的神魂被滅,煉魂宗修士盡數脫力倒地,白璃仍然殘忍地吸食他們的靈力抵抗。然而戰局再無逆轉,她的身體逐漸崩開肉眼可見的裂痕,如同破碎的瓷器。
與世隔絕的洞窟,空氣稀薄的半空中竟憑空旋轉着一塊濃雲密布的天幕,紫色電光撕開血色豁口,那洞開的裂口虛無得可怖,似是在彙聚着某種凡塵無法抗衡的巨大力量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她尖叫道,“你究竟是何人?怎會掌握如此逆天之術?”
周煥唇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:“我是何人,所煉何術……你沒有資格知曉。”
白璃瞳孔倏然放大,若她所猜不錯,這強悍的滅魂之力應是三界已絕迹的牽魂術,這兇險萬分的術法明明自古以來鮮少人能大成,怎會如此湊巧?
若說這滅魂之力尚有旁的秘術可以做到,可這天譴的輪回逆轉之力非牽魂術而不可為之。
“哈哈哈哈哈,枉我自恃算無遺策、此間無人能敵,不料竟如此倒黴遇見了傳說中的神級禁術,時也命也……”
白璃的表情凝固了,整個地下宮殿突然劇烈顫動,碗口粗泛着陰蝕之息的鎖鍊将她四肢和脖頸牢牢捆縛。黑紅交加的雷劫轟然降下,她被洞開的地裂瞬間吞噬,再無蹤影。
中央廣場衆人禦陣之處陡然裂開,一道刺目的銀藍色光芒破地而出,深埋在地底的秘密終于重新現世。
然而意料之中的無相混元鏡并未出現,一個被鎖鍊禁锢的黑袍老者抖了抖落滿肩頭的塵灰,擡頭與周煥四目相對。
“是你小子破了這賤人的煉魂大陣?”
“你是……真正的器靈?”周煥遲疑了片刻,直截了當地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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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兄,前方這塊石磚的紋路有些奇怪,恐怕又是引發禁制的機關。”唐令如蹲在不遠處,纖細的手指懸在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紋路上方,不敢真正觸碰。
她裝作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明顯的觸發機關,興奮地朝藍知珩招手道。
剛剛一路行來,她和藍知珩“戰戰兢兢”、“誤打誤撞”地避開了好幾處禁制,眼看着再這樣下去恐怕露出馬腳,兩人思量着下一個禁制定要給他們一個天大的“驚喜”。
周溪耐心已瀕臨極限,他眉宇壓着某根不斷跳動神經:“你确定要這樣看着他們跟貓抓耗子一樣浪費時間?”
碧绯纖指勾着長發漫不經心地說道:“不給夠他們表演的時間怎麼有機會看出破綻?”
周溪眼珠往斜下方一撇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藍家小子身上有我親手種下的妖花,”碧绯眼神掃過藍知珩脖頸間那顆若隐若現的黑色小痣,唇邊漾起妩媚的笑,“我說他怎麼能逃得這麼幹淨徹底,原來就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。”
周溪目光略過他看向一旁的少女,眼中隐有瘋狂之色:“你确定?那他身旁那個女弟子……”
碧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:“大人可千萬多忍一會兒,此番能否得償所願就看您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