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他要去川西寫生,那人又發了條私信,讓他注意保暖,當心油彩開裂。
許璋自嘲地笑笑,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,偏偏陌生人和前任都關心的很,真是奇怪。
隔壁房間,唐思瑞翻來覆去睡不着,在群裡化身謠言制造機。
[唐思瑞:事情就是如此抓馬!]
[唐思瑞:我第一次見樾子哥這麼挂臉,好好笑,哈哈哈哈哈。]
[唐思瑞:剛才吃飯的時候,他倆裝得跟陌生人似的,看都不看對方一眼,我都懷疑是不是真談過了!]
[唐思瑞:怎麼辦,想到他們共處一室我就興奮!]
[唐思瑞:我思想是不是太肮髒了?]
[江木舜:喲,他們去隔壁了?]
[周皓:@唐思瑞,打開腦子,讓我看看有多髒。]
[邢遠:晚上鎖好門,這一帶不安全。]
[唐思瑞:我現在正用杯子貼在牆上偷聽,但一點動靜都沒有,你們說他們在幹嘛?]
[杭樾:你們當我死了?]
[杭樾:我還在群裡呢。]
【你被“唐思瑞RAY”移出群聊】
杭樾:?
【“唐思瑞RAY”邀請你加入了群聊】
[唐思瑞:等等,哥,這麼好的機會,你就在玩手機?]
[杭樾:……]
[江木舜:哈哈哈哈,他慫得很,估計隻能裝玩手機緩解尴尬,看都不敢看小許。]
[江木舜:壞了,我沒心思打牌了,開個直播讓我樂呵一下呗。]
[杭樾:……傻逼嗎。]
[杭樾:好馬不吃回頭草,沒什麼好尴尬的。]
[江木舜:/請開始你的表演/]
[唐思瑞:啊,真不吃啊?吃一口吧TAT]
[杭樾:沒意思,睡了。]
杭樾關掉手機,回頭對上許璋炯炯的目光。
許璋愛穿絲綢睡衣,面料貼身且舒服,白色底紋繡着前腳站立的兔子,領口被扯得亂糟糟,扣子解開幾顆,露出雪白的鎖骨,以及喉結下一顆小痣。
他盤腿抱着被子,無辜又探究地盯着杭樾。
杭樾的呼吸瞬間亂了。
洶湧的記憶如同潮水,連招呼都不打一聲,将人淹沒得徹底,仿佛條件反射。
那片鎖骨一吮就紅,他記不清親過多少次,每次總忍不住留下紅痕,導緻第二天上課,許璋隻能把校服扣到最上面。
那顆痣的部位很敏.感,叼住的時候,他會渾身發抖,閉緊濕漉漉的眼睛,雙手跟抓救命稻草似的,攀附住身上人的肩膀。
杭樾評價他:“真嬌氣。”
實際上,他挺樂意許璋這麼嬌氣,因為每當這時候,他都會感到被需要。
杭樾沉默片刻,最終道:“把扣子扣好。”
“?”許璋莫名其妙。
“你總是這樣随便勾引别人嗎?”杭樾将毯子扔過去,罩在他頭上。
許璋一把拽下毯子:“你說我什麼?”
惡人先告狀,你大爺的。
杭樾躺下,淡淡道:“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系,我們呆在一間房,你這副樣子被人看見,會敗壞我的名節。”
“……”
倒打一耙!
怎麼會有這麼欠的人!僅僅三言兩語,就讓人想照着他臉抽下去,長多帥都沒用。
許璋磨牙冷笑:“是嗎,我敗壞你的名節,害你找不到下一任,那不如……”
杭樾的心咚地一聲,落在床和枕頭之間。
“你賠我點精神損失費好了。”許璋說。
杭樾嗤笑,仿佛意料之中。
“精神損失費沒有,可以給你介紹點資源。”他枕在手臂上,仰望天花闆,“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,像唐思瑞那樣的?我看你和他走得很近。”
“說幾句話就叫走得近,那我們走得也很近。”
“都能躺在一張床上,還不叫走得近?”
許璋偏頭:“杭樾,你是不是在吃醋?”
杭樾笑出聲來,好像聽到了年度笑話。“你瘋了吧。”
“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,我們還沒在一起,我和隔壁體育生打球,你跑過來把人家球踢飛了,我問你為什麼找茬,你說你在吃醋。”
杭樾遮住眼睛:“……不用說的這麼詳細。”
許璋笑呵呵嘲諷:“我當時覺得你挺勇的,不像個口是心非的懦夫。”
杭樾看了他一眼,幽暗的燈光下,兩人的神情都很冷淡,中間那條過道,仿佛不可逾越的鴻溝。
“我心直口快罷了。”杭樾慢條斯理地說,“你倒是記得清楚,是不是忘不掉和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?經常拿出來反複回味吧。”
許璋深吸一口氣:“哈哈,太好笑了,你怎麼會這麼覺得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在憶往昔嗎。”
“那是因為和你沒有話題。”
“嗤,你和每個前任都這樣聊天?”
“當然了,不然聊什麼。”
許璋沒有否認“每個前任”,如願以償看見杭樾的臉黑下去,成功扳回一局。
杭樾轉身背對他,房間裡安靜下來。
許璋嘚瑟地蹭了蹭被單,想哼歌,又怕被他扔出去。
果然,讓前任吃癟,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。
過了十幾分鐘,許璋以為他睡着了,杭樾忍不住開口道:“你……”
話音未落,外面傳來刷卡的聲音,門開了。
兩人同時望過去,邢遠站在門口,似乎沒想到他們還沒睡,三人的視線撞了個正着。
許璋莫名有種偷情被抓的感覺,他和杭樾分明沒睡一起,清清白白的,但邢遠的眼神好像不太清白。
“服務員把隔壁床單換了。”邢遠扶着門,目光意味深長地逡巡,“還是說,要我下樓幫你們買盒套?”
空氣一片死寂。
許璋伸了個懶腰:“看吧,我就說共處一室會壞我名節,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。”
杭樾扭過頭,難以置信地瞪他。
許璋朝他做了個鬼臉,裹着被子一溜煙跑了。
路過門口的時候,聽見邢遠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