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達反應極快，他一副方才隻是閑聊的模樣：“他是啞巴，不會說話？”

陸為安壞笑：“他啊，壞心眼太多了，報應。”

慕達啞然，三人氣氛詭異，此時斯有歡已經拿着兩個小紙包走來：“藥好了，都是下火清熱的。一包藥煎服兩次，吃兩天，兩天後若是還不舒服，你再來找我。”

元禾沒料到斯有歡動作這麼快，略皺了皺眉，陸為安嗤笑一聲，穆達鎮定自若地接過藥包：“多謝小師太，有你診治過，我便放心了。”

斯有歡對幾人的暗潮洶湧毫無察覺，自顧算賬：“診金十文，一副藥十文，你一共給三十文。”

穆達從随身的錢袋裡數了三十個銅錢，感激涕零地遞給斯有歡，還躬身行了禮，這才走了。陸為安等人離開，立刻彎腰抱着肚子：“解藥呢？”

斯有歡隻當聽不懂，自顧去廚房倒水。陸為安咬着牙跟上去：“臭尼姑，把藥交出來！”

斯有歡端着水碗，順勢在廚房的門檻上坐下，海灌了一口後，仰頭問陸為安：“你的病還治嗎？”

陸為安天未亮就開始跑廁所，此刻腦仁都快拉沒了，反應速度自然慢上很多：“什麼病？你才有病！”

斯有歡好整以暇地瞄他□□，陸為安驚覺自己被個尼姑調戲了，才要破口大罵，腸胃又是一陣猛烈地蠕動，他一字未說，轉身夾着尾巴用飛的去了茅房。

斯有歡挑眉看着陸為安狼狽消失的背影，斯有歡挑眉看着陸為安狼狽消失的背影，又托腮轉頭看元禾：”怎麼，你賣身契上不是真名？“

陸為安使絆子說的話，她果然是聽進去了。元禾看着斯有歡，她臉上沒有被欺騙的的憤怒，也沒求證猜疑的忐忑，神色平靜得如話家常。

元禾與她對視，隻覺得對方眼中一片澄澈，他突然有了些心虛。

“不是。”元禾吸了口氣，“這是我娘給我取的名字，我娘姓元。”

斯有歡“噢”了一聲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，眼神漸漸有些飄忽。元禾不認為斯有歡能被自己這一句話說服，等着她繼續提問，卻見她好似發了呆一般，老僧入定地坐着。随即他反應過來，摸着自己的喉嚨，他能說話了！

他驚異地看向斯有歡，不明白自己此時此刻恢複嗓子，是不是也在她算計裡。此女詭異不可測，自己還得在此處待些日子，更何況她真的救過自己，從任何角度來看，都不适宜得罪。想明白的元禾，真心實意道：“其實我當時簽賣身契時就打定了主意，待我離開時會用銀子贖身。”

“銀子”兩個字針一樣刺進斯有歡的耳朵裡，讓她一秒回魂，笑容像春日枝頭上的花一樣綻開來，“再信你一回！”

在元禾的生活中，取信于人并不容易，彼此猜疑留着底牌防人一手才是日常，但對方不等自己讨價還價一口應下，讓元禾一瞬間如鲠在喉，這尼姑該不會又以為自己在糊弄她吧？

還沒等元禾想明白，陸為安拖着某個不可言說的火辣辣的部位腳步蹒跚地爬了回來，他一屁股坐下凳子，随即跟針紮一樣半蹲起身，調整出一個小心翼翼的姿勢将屁股放了回去，用最後一點力氣氣若遊絲問：“解藥。”

斯有歡不可置信地上下将他看了又看，起身回了廚房搗鼓出一碗水端出去：“先把這個喝了。”

陸為安手伸出來，又縮回去：“沒放東西吧？”

元禾也默默盯着那碗水，眼神複雜。

斯有歡翻了個白眼，低頭喝了一口，當着兩人的面咽下去：“趕緊喝，我看你要脫水了。”

陸為安端過來，大灌一口，水咽到喉嚨口發現不對本能要吐出來，但斯有歡動作居然能比他還快，一伸手牢牢堵住他的嘴，硬是讓他咽了下去。

差點嗆到的世子大人，當下就要發火，斯有歡又一次搶在了他前頭：“糖鹽水，補水的，把你那個破脾氣收一收。”随即嫌棄的收回手，看了下又在陸為安的肩頭擦了擦，解釋一句，“都是你的口水。”以示自己這麼做并無不妥。

陸世子被她一頓操作，火苗子幾次想燃起來都沒有幹柴加持，終于漸漸減弱變為火星，努力蹦跳了幾下後，化為一縷黑煙，散了。他木然地，一點點喝光了碗裡味道奇怪萬分的水。

斯有歡順勢掐着他脈門，神色古怪地看他：“有個好消息，和一個壞消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