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有歡表情失去管理,目瞪口呆地看着陸氏,然後真心實意地笑出聲來:“陸姐姐,是不是又開始癢了?”
陸氏方才封了穴道,此刻一番折騰,穴道自己沖開了,鑽心入骨的癢立刻從腰部蔓延開來,再沒有志在必得的意氣風發,猴一般地撓起自己來。
危機解除,斯有歡膽子又長了回來,老神在在地道:“陸姐姐,這是不是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?”
陸氏雙眼猩紅,恨不能上去将人拖下來大卸八塊。可此時她除了顧着抓撓自己,什麼也做不了。
元禾被老虎追得腳底虛浮,終于反應過來該是身上沾染的氣味,邊跑邊将衣服脫了。陸為安屏氣凝神,發現自己相較于第一次病發的情況好了很多,調息之後很快能行動自如。兩人從不同方向朝着同一個目标進發,陸氏雖然邊撓邊躲,但仍被兩人圍住,然後被綁上了兩件臭烘烘的衣服。
老虎始終追在他們身後,此時見三人聚在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離得最近的元禾撲去。他就地一滾,随即惡心得差點吐出來——這四周全是老虎的屎尿,要不是他剛才機敏地擡了下頭,恐怕能糊上一臉。
老虎撲空,又反身去抓陸為安。陸為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居然也學着元禾就地打滾,沾得滿身髒污。老虎嗅了嗅,毫無溫度的金色眼睛看向了陸氏。
陸氏想将身上的衣服解開,但最後一枚暗器剛剛用了,一時沒有什麼趁手的東西能将這兩件打了死結的衣服解開。一陣腥風裹挾而來,她也學着兩個少年就地一滾。陸為安居然在此時從斜旁而出,拉了她一把,讓她避開了地上的一灘虎尿。
陸氏反手一扣,哪知陸為安跟個泥鳅一樣滑溜,得手就走。陸氏撲空,沒反應過來就被老虎一爪拍在肩頭,當即血流如注。痛與癢相抵消,陸氏再顧不得其他,提氣拼命逃跑。老虎咆哮了一聲,晃了晃腦袋,緊追其後。
方才還一團亂的林子随着老虎的離去安靜下來,陸為安看看元禾,擡頭瞄了眼斯有歡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他坐的地方正好是團虎尿,褲子濕了個徹底。陸為安嫌棄地皺眉,人卻懶得再挪一下。
元禾吸取教訓,坐下前知道選塊幹淨的地方,然後也脫力一般,再不肯動彈。
斯有歡等了半天,确定陸氏不會再回來了,才小心翼翼地問:“喂,你們誰搭把手,把我弄下去呀?”
陸為安和元禾擡頭,髒污的身上臭得一模一樣,兩人異口同聲:“你别下來了!”
“……不孝子。”
回到庵中,瞧着陸為安和元禾幾乎是同一時間紮進了房間,門關上後裡面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。斯有歡側耳聽了會,等确定倆人泡進了浴桶,輕手輕腳地進了燒毀的書房。
這地方一直未整理,斯有歡心疼地點燃油燈,一點點找過去,果然在不少地方發現翻動的痕迹。雖然用刷子之類的處理過,但妄圖在火災後留下的黑灰中掩蓋蹤迹,無疑是癡人說夢。
床底、書桌、書架上皆被翻動過,斯有歡轉了一圈,停在了地窖,這地方她也去過,腳印就大喇喇地留着。斯有歡掀開蓋子,走了進去。地窖裡她之前瞧過,并沒發現什麼特别的東西。隻是這次她更細心地一塊磚一塊磚地摸過去,可摸得手都酸了也沒任何發現。
斯有歡若有所思地站起來,陸氏将上面房間都翻過了還要問她東西在哪,那必定是沒有找到。無境若是真要藏什麼寶貝,也隻有這個地方了。舉着油燈的手有些酸,斯有歡瞧了瞧,牆上一人高處有個燈座,她順手将油燈放了上去。
随即,斯有歡停住了動作,目光落在在這個看來是用黑鐵打的燈座上。
黑鐵雖然不算貴,但無境摳得一文錢能掰成兩瓣花,是能舍得在這種地方有花銷的人?絕不可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