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拿走了。”

“蠟燭呢？”

“你來這麼久，她舍得給你用過蠟燭？”元禾奇了大怪，哪天晚上不是借着月光照明。
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，上面好歹還有月光，地窖裡黑燈瞎火的，根本什麼都看不見，下去也沒用。

“她心眼怎麼能這麼多！”元禾感慨，簡直走一步算十步。

“心眼多？”陸為安哼一聲，“難道不是摳？”

元禾想了想：“還好吧，她掏了鳥蛋總跟我平分。”

陸為安正将地窖蓋上，聞言記起自己比元禾少分了一個蛋：“一個蛋就把你收買了？你們北齊人都是這麼沒出息的？”

元禾嗤笑，扭頭出去：“你有出息你斤斤計較少了一個蛋。”

兩人打着嘴仗走到院中，見到斯有歡關着的房門，倆人又結成了同盟，站在她門外明目張膽地聊天。

“事情的源頭，應該是庵裡原來的住持吧？她到底留了什麼讓陸氏念念不忘？”

元禾看着門闆：“我覺得空餘師太應該知道，陸氏如果沒被老虎咬死，那以後一定會回來。”

陸為安抱胸：“空餘師太知道，又沒有把東西轉移走，那是不是她其實就是想讓陸氏把東西拿走？”

“拿走之後呢？她會放過空餘師太？”

“我覺得不會。”陸為安搖頭，“她今天被折騰得夠嗆，能回來必然要尋仇。陸氏功夫可不低，空餘師太恐怕躲不過去。”

“那怎麼辦？”元禾偏頭，“我陪着師太？”

陸為安聽見“陪”字，感覺聽見了什麼髒東西：“你陪？今天被追得滿山跑，你拿什麼陪？”

門倏然被打開一掌來寬，露出斯有歡的半張臉：“有什麼一定要聊的天，麻煩回房去聊，我要睡了。”

“師太看來是已經想好了陸氏要是回來該怎麼辦了。”陸為安不懷好意，“成竹在胸。”

“他被追得滿山跑，你關鍵時候腎虛使不上勁，指望你們我人都涼了。”斯有歡平等地擠兌完兩個人，在兩人的痛腳上來回碾壓，“别管她打算幹嘛了，先搞清楚自己該幹嘛吧！你接上頭了嗎？你搞清楚他接頭是為什麼消息了嗎？沒搞清就打探起我來了，怎麼這麼閑呢？睡覺！”

話音一落，門就又關上了。

元禾暗罵一聲，他原本想借着陸氏把消息的事遮掩過去，沒想到斯有歡直接将他拆穿，将事情重新擺上了台面。他警惕地看向陸為安，卻見陸為安從袖口裡捏出張字條來，元禾看清楚後臉色立變。

“看來北齊是要禍起蕭牆，你還在這裡不走，不怕晚了來不及給你主子收屍？”陸為安捏着紙條晃了晃，面對震驚的元禾道：“在吳府的時候撿的，你也太不小心了，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丢。”

消息是從北齊傳來的，北齊的二皇子派人秘密進到大周，打算暗殺三皇子，并以此為由，向大周皇帝讨要靖闾延三城。此消息非同小可，元禾本想立刻就走，但他一走，陸為安恐怕即刻就會拿下慕達。慕達是傳遞消息的重要一環，他要将慕達安置妥當。但陸為安居然一早就偷走了字條，消息暴露在陸為安面前，行事可見更為艱難。

“陸為安！”元禾幾乎是咬牙切齒，兩人半盞茶前還陣線統一，企圖從斯有歡嘴裡套出點消息來。然而同盟被斯有歡三兩句一攪合，掰了個稀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