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有歡無所謂,她經曆了這麼多天的日夜兼程,對生活早就沒了要求,有個幹淨地方就是天堂。
“你就在屋裡待着,别亂跑,萬一被人看出你是個女的,我可保不了你。”詹仁傑連吓帶騙地命令她。
斯有歡自那一夜就一直琢磨怎麼自保這事。她雖然不用上前線,但萬一再有不開眼的半夜摸過來,這也防不住。也不能指望陸為安,真打起來,陸為安比她還危險,畢竟殺陸為安比殺她斯有歡功勞大多了。
“我出門急,東西也沒帶,你能不能給我準備一套銀針?”斯有歡态度良好地跟詹仁傑商量。
“行。”詹仁傑道,隻要她不出門,不惹麻煩,這種無足輕重的要求他完全可以滿足。
詹仁傑囑咐完斯有歡就走了,斯有歡一個人在房裡倒頭就睡,這一路風餐露宿,她面上不顯,實際卻已經快熬成人幹。這會有個正經房間,一張幹淨的床,簡直是到了天堂。
這一覺直到肚子打鼓才醒,斯有歡爬起來又倒下去,這一覺睡太久,已經低血糖了。她暈暈乎乎爬起來,瞧見外面蒙蒙亮的天,放心地推門出去。
一出門就遇見了陸為安,他渾身蒸騰着熱氣,汗從額頭流淌下,整個人像是剛從熱水裡爬起來一般。
“世子,這麼早啊!”居然還能爬起來鍛煉,真是非我族類。
“早?已經是申時了。”
斯有歡一驚,已經下午了!“我睡了一整天?”
詹仁傑從後面冒出來:“早上我去敲你房門也沒叫醒你。”
斯有歡心道果然是床上睡得香。“有飯吃嗎?我好餓。”
陸為安一身汗,趕着去換衣服:“待會飯好了叫你,回房去,别亂跑。”
“能不能快點?我……”陸為安的房間就在她隔壁,直接當着她的面甩上了門。
人在屋檐下的斯有歡沒有一點脾氣,正要扶着牆回去,門又打開,陸為安遞給她一個煮雞蛋,“先墊墊肚子。”
陸為安和詹仁傑收拾完自己,差不多到了飯點。
“小世子,我去取飯。”詹仁傑走了幾步又回頭,“那個,斯有歡要吃齋嗎?軍營裡可沒法給她獨做一份。”
“一樣。”斯有歡吃齋?天大的笑話。
詹仁傑以為陸為安無心照顧斯有歡,想着她畢竟也是救過自己兄弟的,取飯的時候用了點心思。斯有歡不用叫就已經等在了房門口,飯香勾得她肚子裡一陣擂鼓。
“好香!”
詹仁傑端起一碗給她:“你的。”
斯有歡連着吃了幾口,等食物下肚,暈眩感漸漸過去,人也眼清目明起來。一起吃飯的兩個人也沒有世家公子的模樣,都是風卷殘雲一般。但斯有歡仍發現了不同:“我為什麼沒有肉?”
“嗯?”詹仁傑嘴裡還有飯,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還記得,隻是不解地嗯了聲。
斯有歡已經看清楚了,同桌的兩人的确碗裡是都有肉的,她看了下自己的碗,肉沫都不見一點。
她指了指自己的碗:“這還區别對待?”
陸為安立刻明白怎麼回事,瞧了眼多餘的詹仁傑:“以後都吃一樣的。”
“你不吃齋啊?”詹仁傑驚訝。
“不吃。”斯有歡擲地有聲,“我要吃肉!”
這還是詹仁傑第一次聽到姑娘家理直氣壯說自己要吃肉,他印象裡,貴女們五歲以後就不敢輕易說自己要吃肉了,若問起愛吃什麼,必然是什麼糕什麼點或者是什麼甜湯,都是精緻又秀氣的玩意。
詹仁傑用眼神控訴陸為安,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。
陸為安低眉斂目自顧吃飯,斯有歡行事沒什麼牌理,一會有可能把他碗裡的肉搶了。斯有歡的确有這個想法,隻是飯菜都裝在一個海碗裡,這會都吃一半了,去人家碗裡搶菜和吃人口水有什麼區别?
血糖回來,理智也回來,斯有歡聞着人家碗裡的肉香湊合吃了頓飯。吃完問詹仁傑:“詹公子,請問,我要的銀針有了嗎?”
“有有。”詹仁傑來不及喝口茶,将櫃子上的銀針遞給斯有歡,“郎中那要的。”
斯有歡開心地接過來,忽然想起件事來:“你手給我。”說完自然而然地牽起陸為安的手給他把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