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唬了臉:“胡鬧!行了行了,我收了!隻替你存着,你以後一定來取。”
斯有歡哼哼唧唧:“那你記得把大哥的結婚錢留下。”
“哎呀,我還說你跟住持像,你這出去一趟怎麼就糊塗了呢?好好想想住持,你多跟住持學學!把住持那些優點都給忘了!”周氏看着斯有歡,仿佛是看着自己不成器的晚輩,又愛又疼。
斯有歡心道,住持可是把傳國玉玺扔在地窖的人,比我敗家。
她起身和周氏告别,翻出牆後回頭,見周氏還在看她,揮了揮手。周氏看不見她了,才想起來把門關上。
“哎喲,小師父翻牆好利索,好像住持。”
肖公公能輪上這種苦活,也是因為本身素質過硬。睡了一晚上的床,天沒亮就起了。斯有歡還在打瞌睡的時候就被叫着爬上了馬,要不是崔小芝和陸為安一左一右地看着她,她恨不能摔下馬去。
斯有歡忽悠肖公公的那番話,他顯然也聽了進去。出發早歸早,卻不再拼命趕路,讓其餘幾人都松了口氣。
這麼不緊不慢地走了五天,斯有歡又見到了定金城的大門。定金的城門遠比靖城的城門要宏偉大氣,但斯有歡一瞧這大門就覺得晦氣。跟着肖公公進了門,更是覺得心煩,臉也跨了下來。
陸為安覺着她進了城情緒就不對,駕馬靠過來,斜過半個身子問:“怎麼了,不舒服?”
崔小芝在定金住過幾年,對此處尚有幾分懷念。斯有歡對定金卻沒什麼感情。她搖搖頭,話也懶得講。
路上熙熙攘攘,迎面也過來幾個騎着馬的,看樣子是世家子弟,呼朋喚友地出城,很是熱鬧。陸為安掃了一眼,不着痕迹地驅馬靠近斯有歡。兩隊人馬擦肩而過時,一個世家子認出了陸為安。
“我遠遠瞧着像,果真是陸世子!聽說你去了靖城,這是回來了?”
陸為安抱拳算是還禮:“回來交差,還要入宮面聖,日後再議,先告辭了。”
那人很有些遺憾:“那過兩日我給府上遞帖子,世子不要推辭。”
斯有歡不認識對方,也不覺得對面能認出自己,置身事外地聽陸為安跟人寒暄。前方的肖公公歸心似箭已經離開了些距離,斯有歡駕馬繞過陸為安跟了上去。
陸為安匆匆丢下句“告辭”便也走了。
一群人看着陸為安離開,便也繼續向城外出發。走出一段,發現喬青宇沒有跟上來,和陸為安說話的那個叫:“思遠,走呀,怎麼了?”
喬青宇回神,想着方才看到冷漠地從自己面前過去的人。見友人還在等着自己,他笑了一笑,道:“沒事。”
詹仁傑和崔小芝沒有陛下旨意,不用入宮。隻陸為安和斯有歡倆人跟着肖公公進了宮門。
肖公公道:“還請斯娘子趕緊去洗漱淨身,陛下還等着呢。”幾人風塵仆仆,斷不可能就這麼湊到陛下跟前,斯有歡被宮女領着去了一間淨室。
沒讓宮女伺候,斯有歡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幹淨,換上了一旁準備好的一襲黃襖,她頭發不長,宮女巧手給做了個簡單的雙兔髻,隻加了兩條發帶作裝飾。
斯有歡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,謝絕了宮女想為自己上胭脂的意圖:“還請帶我去見陛下。”
她的“請”字讓宮女受寵若驚,帶着真切地笑意為她推開了房門:“娘子請。”心裡有些可惜,這麼貌美的小娘子,再打扮打扮,得多驚豔。
定金比靖城暖和一些,門開後撲面而來的寒意也沒有那麼冷冽。斯有歡跨出門,為她引路的宮女卻沒動。她擡眼,映入眼簾的是個許久未見的人。
“元禾。”
元禾一身侍衛裝扮,聽見斯有歡的叫他,将發直的目光收回,對斯有歡點了點頭:“我帶你去見陛下。”
“好。”
宮女十分機靈地隔開了一段距離跟在後面,元禾和斯有歡一前一後,她低聲問道:“是你讓陛下叫我回來的?”
“你果然猜到了。”元禾一點不意外。
斯有歡在宣帝面前,不過是當年風波中的配角,扔到哪個旮旯都不用在意。會知道自己遠在靖城,還特意一紙令下将自己提溜回來,必定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了自己。
這個人,除了元禾,還能是誰?
“所以,是質子到底是傷在了哪?”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,自然不難猜到原因。
元禾沉默了一下:“利劍刺傷心脈,從被刺殺到如今,都沒能醒過來。”
斯有歡除了第一眼,再沒有擡起頭來過,一直低着頭跟在元禾身後。此時她才終于擡頭,正好元禾停下腳步回頭看她。斯有歡悠悠歎了口氣:“你知不知道,我多讨厭定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