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尋常的奴仆?這是何意?”
溫去塵擡眸深深望我一眼,不知是在揣摩我的心意還是出于試探,再開口時說出話卻與方才所說話的意思截然不同:“他的來曆這一時也說不大清。本還擔心他并非溫家奴仆到時候帶來妻家不合規矩,但現下若世女有意,我便也無需擔心這些了……世女?”
溫去塵還在說着,我在又看了一眼窗外景色後便已經彎腰起了身,對外面喊停車。
他怔了會,也跟着起身。
一出車外我便覺得渾身輕松了許多,轉身看見溫去塵正被扶着下車。
“你不用跟下車了,這條街我兒時就常逛,突然又生出想獨自逛一逛的沖動這才喊停了車。”
溫去塵聞言緩緩松開扶着侍男的手,擡頭看我時微微笑着:“如此,那我便不打擾世女的雅興了。”
我點點頭,又補上一句:“方便的話把我家小厮順道帶回去。”
我指指正斜靠在車廂睡去的小厮對溫去塵無奈一笑。
溫去塵站在原地仍是淺笑着的,雙手交疊在前攏于袖中,看起來十分端莊溫良。
我交代好之後正要轉身卻又被叫住。
“世女。”
聲音不大,但我聽見了,就隻好又轉身揚起嘴角看向溫去塵。
“世女不問我此次是為了何事來找你的嗎?”
我有些啞然,倒是忘了這茬,也确實沒問。
難道他不是為了來打探我對他擅自擇定婚期的态度而來的嗎?
“讓去塵從楚府找至赴歡樓定是不小的事了,我上去塵的馬車便一直在等去塵主動提。”我将笑意揚大了些:“原以為去塵來了卻又不想說了……現下去塵想說了,便說罷。”
我本以為在這段路上,我與他在車上這幾句的交談對他來說應當是憤恨或失望的的,但此時的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是溫順且似有希冀,我不懂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所期待的。
溫去塵的動機她完全猜不透。難道男子都是這般?隻因失身于對方就能從心而發的真傾心于對方?
那這未免太過荒謬。
他說:“皇宮裡也收到了我與世女訂下婚約的消息,很遞出了回信,四皇子邀你我明日入宮。”
聞言我笑容一僵。
好久沒進宮或赴宴了,這些日子光顧着與伍念厮混,怎麼把四皇子這個瘋神忘了。
皇室多變态,宮裡面住着的一群人随便拎出來一個就地斬決,也絕不會斬錯,說不定人生功德簿上還會被記上幾處為民除害的功德。
而這四皇子因着我與他之間被廢的婚約,時常要找由頭召我入宮刁難一番。這段時日沒召我,我本以為他終于對我産生厭煩了,沒成想,他還是來了。
是的,我在溫去塵之前,與他人有過婚約,且是兩次,皆無疾而終。
“曾聽聞四皇子與世女兒時是有過婚約的,宮内宮規又甚是繁細,所以我想着在去之前應該先與世女商議一番,以免觸怒聖威。”
我與四皇子的婚約當時在京城也算是人人皆知了,後來也常被四皇子君嘉禮常挂嘴邊,像溫去塵這樣常赴宴的京城貴子應是早有耳聞的。
“無事無事,不用如此刻意,瓊陽殿我常去的,不過是召我去叙舊,講些兒時的趣事罷了。”
不過是重複提起當年我害他落水,顔面盡失,重複刻薄我罷了,我耳朵都聽出繭了。
見我如此說,溫去塵也不再多言,向我微微颔首,在侍男的攙扶下轉身重回馬車内。
我始終帶着笑看着馬車遠去轉了彎看不見,這才轉身。
真是遭了邪了,一個兩個,盡煩人。
心中越是煩人,腳下的步子越快,我快步走到一個賣馬的小販面前:“認識我嗎?”
小販點頭。
然後我伸手指向馬廄中最高的那匹馬,道:“牽出來。”
小販立即會意,忙去解缰繩遞到我手中,我翻身上馬适應了會,才揚起鞭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