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想法讓他覺得難受。兩人的親疏關系一眼明了。喬照握緊她的手，認真道：“阿姨，我不怕被連累，而且蒙曦是我的好朋友，我想幫他。他已經高三了，我不希望他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高考，他還有光明的前程。就讓我幫他吧，我們一起渡過難關，等他上了大學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

蒙曦媽媽嘴唇翕張，表情怔忪，半晌說不出話來。蒙曦瞬及擡頭，死死盯着喬照，似乎在辨認這句話有幾分真假。

幾秒後，蒙曦媽媽的眼淚再度落下來，她抓住蒙曦的手，将兩人的手疊放起來，握在了一起。縱使幾人此時心情沉重，手心卻十分滾燙溫暖。蒙曦媽媽連連點頭，對喬照說：“好、好、好……蒙曦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，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

喬照很少被人這樣正兒八經地誇，還是長輩，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。

正在這時，幾位警察走了進來，看見飯廳裡的慘狀，眉頭緊皺，詢問幾人情況。

接下來就是走流程，幾人被帶到警局做筆錄、問詢。等到回來時，已經是淩晨三點。

蒙曦趕着謝楚欣和喬趙回去，但兩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倔，都不肯走。

所有人望着破損的前廳，隻覺得身心疲憊。很快，喬照調整過來，對衆人道：“我們先把這裡收拾一下吧。”

于是幾人自發地分工合作，花了一個多小時，把前廳整理得勉強能看。趙旭東一行人砸壞了不少東西，好在都是前廳的，後廚不影響，明天依舊能開業。

蒙曦媽媽把壞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，從後面的小門運出去。喬照探頭望了一眼，小門外燈光昏暗，什麼都看不清。

整理完畢，蒙曦媽媽對喬照和謝楚欣道：“現在已經很晚了，你們要不先回去吧。”

謝楚欣看了衆人一眼，點點頭，“行，那我就先走了，你們有事就跟我打電話。”

喬照和蒙曦兩人護送她回去。

回來的路上，喬照心思重重，蒙曦看出來了，側頭問他。

喬照話到嘴邊，又咽了回去。隻睜着大眼睛，直直盯着蒙曦。

蒙曦皺眉，“有話直說。”

這小子，自己再一次幫了他，居然還這麼不客氣，真是個小白眼狼。

既然他這麼說了，喬趙就不客氣了。他直接問道：“這個趙旭東總是上門催債，态度還如此惡劣，你們到底欠了他多少？”

蒙曦沉默了一會兒，才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們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欠的？”

這次蒙曦沉默的時間更長。正當喬趙以為他不會開口時，蒙曦說話了，“因為我爸，他生了病。”

生病。喬照好像突然明白，為什麼蒙曦聽說他拿他爸心髒病當借口，會這樣生氣了。

喬照頓時松口氣，幸好，是正當理由，他還怕蒙曦的父親幹了什麼缺德事導緻欠債。但很快他又難受起來，蒙曦家境本就普通，還偏偏被這樣的災厄纏上，果然，麻繩專挑細處斷。

他腦中飛速閃過一個想法，不由看了蒙曦一眼。

蒙曦一直在看着他，面部緊繃，似乎在緊張他的反應。因此這一眼，也沒有逃過蒙曦的眼睛。

蒙曦扭頭，望着遠處迷離的夜景，低聲道：“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。”

喬照有些猶豫，先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，“我說話，會有點難聽。”

蒙曦點頭，“嗯，你直說。”

喬照猶豫再三，還是選擇開口，“那個……既然是你爸生病欠的錢，為什麼你媽不跟你爸離婚呢？然後把你判給你媽，這樣你們母子倆就不會受到債主的騷擾了。”

他見蒙曦眼睛眯起，一副要發怒的樣子，連忙補充道：“我還沒說完！我又不是讓你們放棄你爸。你們幹脆把你爸藏在醫院裡，不讓那些債主知道。然後就可以不受幹擾地在外面做生意、學習，賺的錢再偷偷塞給你爸當醫藥費，這樣他們也不能說什麼。如果你媽離婚，那這些債就跟你媽沒關系了。”

蒙曦冷冷道：“你想得太簡單了，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？這些讨債鬼就像嗅到了腐肉的蛆蟲，無論躲在哪裡，他們都能纏上你。”

“天哪，照你們這麼說，豈不是無解？”喬照痛苦地抱住腦袋。

過了一會兒，他松開手，對蒙西道：“你跟你媽打聽一下，到底欠了多少？”

蒙曦眯起眼睛，“你想幹什麼？”

喬照掰掰手指頭，“我還藏了點零花錢，看能不能先給你們墊一墊。”

蒙曦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，五指狠狠鉗住他的肩膀，幾乎是不容置喙地說：“收好你的錢，不要摻和進我們的家事。”

喬照抖了抖肩，沒把他的手甩掉，皺眉道：“你弄疼我了。”

蒙曦這才恍然，稍微放松了力道，手卻依舊停在他的肩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