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扭着了，你是醫生啊？”喬照直接嗆他，順便下了校醫的顔面。

這會兒朱老師也來了，問了問情況，當機立斷：“快去拍個片，檢查一下安心點。”

朱老師掏錢打了個車，上車時，他讓喬照哪兒來的回哪兒去，喬照不聽，硬是跟着他們上了車。

醫院拍了個片，結果顯示果然隻是扭傷，喬照松了口氣。

朱老師下午還有課，問喬照忙不忙，不忙的話就在這兒陪陪他，喬照求之不得，忙不疊地答應了。

醫生先過來跟蒙曦冰敷，然後上護具，開了一堆鎮痛消炎的藥。蒙曦一開始還不肯要，喬照一口氣給他包攬了，付款那叫一個利索。

蒙曦靠在病床上，垂眸，半晌才說：“我欠了你好多錢，暫時可能還不了。”

“沒叫你還。”喬照無語道。

蒙曦說：“你放心吧，我都有寫欠條，以後會還給你。”

兩個人分得那麼清，就生分了。喬照讨厭這種生分的感覺，但蒙曦此刻看着很脆弱，喬照不想跟他發火。醫院的冷氣很足，喬照拉過被子，蓋着他的肚子，柔聲說：“外邊高考補課的三五萬一個學期呢，我跟你花這麼點錢算什麼？這都是你應得的，畢竟你幫了我這麼多。”

蒙曦眸光閃爍，沒有說話。

醫院的時間漫長難捱，喬照掏出手機，擠在蒙曦身旁，兩人刷着視頻，倒也格外有趣。

這是喬照認識蒙曦後最為平靜的日子，沒有繁重的學習任務，沒有跌宕的家庭事故，好像時間也消失了，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，擠在一張小小的床上，溫度交纏，心情甯和。

他想，這就是他夢中想與蒙曦擁有的生活，如今也算小小地實現了。

不知不覺睡着了。喬照睜眼時，窗外漆黑一片。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，已經八點多了。一回頭，見蒙曦靠坐着，已經被他擠到了邊邊上，手上竟翻着練習冊。

喬照連忙坐起來，下了床。“你過來點，别摔下去了！”

真是罪過！

蒙曦從練習冊裡抽出張紙遞給他。喬照接過一看，是六門複習計劃。

“這是……專門為我做的？”喬照捏着紙條，喃喃道。

“前幾天想給你來着。”蒙曦止住了話頭。

喬照卻明白他的未盡之言。原來蒙曦早就做好了，隻是由于兩人冷戰，拖到今天才給他。

喬照歎了口氣，内心痛罵自己不是個東西。他坐在另一側空床上，心情複雜以至無言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輕悠悠的男聲飄過來。

喬照以為自己聽錯了，擡頭一看，與蒙曦的目光對上。

蒙曦說：“那天是我惡意揣測，對不起。”

太罕見了，蒙曦竟然低頭了。他還以為這個家夥冷情冷性，根本不在意他的心情。

喬照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，看見蒙曦示弱的模樣，頓時覺得幾天前的自己傻逼極了。他嗫嚅道：“你……你沒什麼對不起的，其實我也有錯，我那天情緒太激動了，我倆要是好好說就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蒙曦點點頭，漆黑的瞳仁好似在發光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。

喬照心髒怦怦亂跳，熱源湧上腦袋，整個人都要熟了。他對這樣柔軟的蒙曦不知所措，指了指外面，“我、我去接個水……”

蒙曦把他的手機給他，“你睡着的時候，有個人一直跟你打電話，來電顯示姓秦。我怕吵到你，所以沒接，隻跟他發了條短信。”

喬照打開手機一看，十五個電話，全是秦老師打的。他跟秦老師的備注是“老秦”，秦老師大他七八歲，沒什麼架子，他倆處的跟哥們似的。

“哦哦，沒事沒事。”喬照拿着電話，走出病房。

十五個電話，足以見秦老師的怒氣。喬照跑到洗手間去打電話，秦老師劈頭蓋臉問：“你跟着你的樂理書一起失蹤了？”

喬照求饒，“不是，我是有突發狀況，我同學不是跟你發信息了嗎？”

秦老師道：“你看看發的什麼？”

喬照點開記錄一看——他現在在我這裡。

喬照：“？”

不是，這沒頭沒尾的，難怪秦老師這麼生氣。

喬照連忙賠罪，又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，秦老師這才放過他。“你跟你那同學說說，沒事的時候把語言能力練練，這短信發的怪怪的。”

挂斷電話以後，喬照又看了一眼短信，确實怪怪的，卻也找不出所以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