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照一看，是那個眼熟的木雕娃娃。

謝楚欣手裡拿的是成品。有了臉，眉眼神态跟謝楚欣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。

毫無疑問，這個木雕娃娃刻的就是謝楚欣，還是蒙曦親自刻的。

喬照望着那個娃娃，心徹底涼透了。

木雕是個細緻活。青春期的青年一刀刀将它刻出來，送給女孩兒，意思不言而喻。

就連站在對面的蒙曦媽媽，臉上的笑容都帶了幾分暧昧。

蒙曦媽媽是樂見其成的。

喬照再次瞥了一眼裝着鞋盒的那個孤零零的包，隻覺得莫大的諷刺。

他牽了牽嘴角，強迫自己融入到這歡欣喜悅的氛圍中，眼睛卻克制不住地發酸。

他算什麼？他什麼都不算。

他隻是一個暗中觊觎的小醜。

“喬照！喬照！”

喬照回了神，三個人都望着他。謝楚欣笑嘻嘻地說：“你帶了什麼呀？”

喬照的大腦短暫宕機，他下意識看了蒙曦一眼，蒙曦望着他的眼神平靜而冷淡，面對謝楚欣的柔軟随和一絲一毫都沒分給他。

謝楚欣有點失望，但很快又說：“沒關系，你能來就是好的，我們分蛋糕吧！”

蒙曦望了他一眼，那一眼仿佛在譴責。

喬照心裡苦澀得難以言喻，強迫自己笑了笑，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，你的禮物我會跟你補上的。”

謝楚欣見他這樣，以為他不高興了，連忙道：“哎，真沒什麼，你能來幫我慶生我已經很開心了！你來了更熱鬧了！禮物不禮物的不重要！”

蒙曦媽媽也說：“沒事啊，生日就是要大家開心開心，小喬，你不要哭喪着臉，開心一點，阿姨跟你們拍個照！”

蒙曦媽媽掏出手機，指揮他們三個站在蛋糕後。

明明謝楚欣是壽星，卻站到了邊上，蒙曦站在中間，喬照在他左側。

蒙曦媽媽喊：“茄子！”按下了快門。

喬照耳畔感覺到細細的微風，扭頭看，蒙曦剛收回手。

接下來幾人吃蛋糕。

喬照不愛奶油，他心情不好，進而影響到食欲。黏膩的奶油簡直難以下咽，喬照感覺自己幾乎要吐了，但這是蒙曦花錢買的，他不能浪費，忍着反胃吃完了。

慶賀結束以後，喬照不想久待，沒理會蒙曦媽媽的挽留，帶着他的包出門了。

屋内的三人望着他的背影。

蒙曦媽媽奇怪道：“他剛開始的時候還挺高興的，主動幫我布置，這會兒是怎麼了？”

謝楚欣有點愧疚，“是不是因為我說他沒帶禮物啊？我真的隻是開玩笑而已，有沒有禮物無所謂的。”

蒙曦望着屋外的黑暗不說話，緊緊攥住了兜裡的手機。

*

喬照快到家門口時，突然改道拐去了狐朋狗友開的一家燒烤店。

狐朋狗友就是他們縣城精神團夥裡頭學曆還算比較高的，上了高中的博哥。

博哥雖然生在小縣城，但很有生意頭腦，他父母雙亡，小小年紀出外打工，掙了一筆錢回來以後開了這家燒烤店，生意做得有聲有色。

休息日燒烤店人很多，博哥忙得腳不沾地，依然騰出時間來給他安排座位。

“想吃點什麼？”

“什麼都不想，來點酒。”

博哥看他一眼，讓夥計去拿酒。

夥計搬了一聽過來，博哥給他開了蓋，遞給他。“怎麼了這是？”

喬照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，把瓶子狠狠扣在桌上，垂着頭說：“失戀了。”

博哥大驚：“草！你什麼時候談的？我怎麼不知道？”

喬照擡頭，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。“沒談上，他根本就不喜歡我，他喜歡别人。”

博哥沉默了一會兒，緊接着道：“嗐，多大點事，不就一個女人麼？你不是說要好好讀書麼？以後考上了大學，多得是優秀的女孩兒。”

喬照搖頭，再次抛出一道驚雷：“他不是女孩兒。”

“……那她是……少婦？”

“他是個男人。”

博哥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，“啥……啥？！”

喬照視線有些模糊，“我對他一見鐘情了！我真的好喜歡他！我每天連夢裡都是他！我瘋狂在他面前刷臉，去造訪他家生意，給錢給他爸治病，給他媽介紹便宜的供貨商，能做的都做了，可他還是不喜歡我！”

博哥下巴快脫臼了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“那你也不用傷心，他一味地接受你的好卻不回應你，一看就是個渣男，估計隻貪圖你的錢！這種人就應該離他遠遠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