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被發現了……
當然是一件好事啦。
衛檸垂下眼睫,瞳仁中的趣味和狠厲一閃而過,感謝剛剛和崔逢的對話,她改變主意了。
從一開始,衛檸就被束縛住了,這種束縛像是身體細胞裡潛伏的慢性病毒,盡管有些略微的不适,但總在下一秒變得無知無覺,漸漸地,直到瀕死才恍然大悟。
一年的實習期過後,衛檸不得不承認,聯邦士兵的忠誠性還是在她的身體裡紮根了。
盡管瘦弱,盡管矮小,但它就是在那裡。
畢竟,察覺到赤裸裸的惡意後,衛檸的思考範圍從未從聯邦軍部裡跳脫出來。
要站上軍部權力的最頂端,要成為軍部首席指揮官。
說到底還不是要為軍部賣命?
這算什麼?
冷臉洗内褲?一邊洗,一邊幻想我會是它最喜愛,最得力的牛馬?當然,會有人說,那不是要潛伏嘛,都是這麼過來的,到最後當着它的面打它的臉,不覺得很爽嗎?
可是,憋屈。
衛檸向來珍惜自己的時間和精力,在不到一分鐘内,她決定幹票大的。
一旦骨頭裡的那點東西終于冒出頭後,衛檸頭皮猛地一陣酥麻,她深深慰吐出一口氣,整個人的筋肉瞬間松弛了,所爆發出的力勁更勝從前。
随着那口氣蕩出胸腔的,還有一個逐步往外延伸,抽絲剝繭的計劃。
計劃的基點之一——她可愛的同事們。
“衛檸,到民宿了。”
俞雙久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,衛檸擡起眼皮,低矮的木頭房子距離她們隻有不到十步的距離。
小鎮的地勢和平坦扯不上關系,依山而建,坡多路險。
一個沒站穩,就會整個人滾下山路,哪怕是骨頭從皮膚表面戳出來,髒器全部攪成一團,也絕對停不下來。
保準把你活生生變成一顆渾圓,尚且還冒着熱氣的肉球噢。
“衛檸,要不你走我前面吧?”,俞雙久突然轉頭看向衛檸,開口說,臉上神色晦暗不明。
衛檸聞聲看過去,俞雙久避開了她的視線。
一片死寂中,衛檸挑起眉,緩緩開口,“好呀。”
沒有問為什麼,話音落下的一瞬間,衛檸邁開腳步,走在了俞雙的前面。與此同時,她與那間沒有燈火,昏暗得如同怪物胃囊的木頭房子越來越近了。
和衛檸一起進入副本的齒面小隊的成員還有三名。
一個刑無千。
在民宿裡等着衛檸,可能已經發現了她掩藏的秘密,被驚吓的五官變形,三觀破碎,正準備興師問罪。
一個俞雙久。
懷揣着自己的心思,硬要衛檸走在她前面,使得衛檸的後背毫無防備地完□□露。
一個易坐新。
被副本規則莫名其妙搞消失了,暫且不管了。
沉悶的腳步聲一聲聲在衛檸耳邊響起,她隻聽見了一道,俞雙久刻意地踩着她的往前走。
由于上坡的緣故,這十步并不快,相反,在衛檸的有心放縱下,緩慢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。
盡管如此。
衛檸離民宿也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了。
她怎麼還不動手?在這不短的時間裡,俞雙久到底在猶豫什麼呢?
幹脆利落,冷血漠視才是殺人應該具備的最佳素養,她就是最好的例子,衛檸漫不經心地想。
衛檸肩膀突然一沉,整個人猛地往前傾倒!
來了!
“衛檸!”
緊接着,腰身後被一道強悍的力道壓上來,身體不可抗拒地滾落在地上。衛檸眨眨眼,松懈了渾身的筋肉,任由身後的力道再次傾覆上來。
她被一腳踹進了民宿裡!
咚!
沉悶的一聲巨響。
皮肉摩擦的聲音聽得俞雙久牙疼,她收回腳,在原地好一頓按摩松緩關節後才向前走。
忽然,她停下了腳步,這在她的意料之内。或者說,隻有眼前的一切,才能解釋她剛才的舉動。
踹飛衛檸,不是俞雙久的違心之舉,她就是故意的。
隻有這樣……
隻有這樣,俞雙久才可以順從地被肥潤碩大的白色蛆蟲包裹住她的全部身體,包括裸露在外,緩緩張開的毛孔。
這些長出了觸足的蟲子需要更多的營養了。
此時的它們和放開咽喉大聲哭喊的餓嬰沒什麼區别。
刺穿皮肉,吮吸血液的聲音在死寂的夜晚裡分外刺耳,密密麻麻的,令人生出皮層毛發在不停脫落,騷癢幹澀的錯覺。不,不是錯覺,那些蠕動的肉蟲已經鑽進了大腦皮層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