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千遠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,腦中靈光一現。
于是乎三分鐘後,鄭嘉等搖頭風扇轉去孫千遠那邊冷冷開口:“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?”
孫千遠等風扇轉到江迩面前開口:“是啊,我又不會打,坐在中間看就行。”
“鄭哥,你想讓我走我現在就可以走。”
鄭嘉拽着他肩膀:“停停停,誰讓你走了。”
明明該走的另有其人。
不過鄭嘉沒說出這話,告狀精就坐在另一邊,他可不想被那人抓住機會又在孫千遠面前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,到時候被誤解的還是自己。
鄭嘉咬了下舌尖,突然問道:“江迩,加我好友。”
清醒狀态下,如此冷靜正常地叫江迩名字,鄭嘉這還是頭一回。
孫千遠很欣慰,看向鄭嘉的眼光都充斥着慈愛的味道。
鄭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,莫名的如芒刺背。他強迫自己忽視掉孫千遠的眼神,把手機又往江迩那邊伸了伸。
江迩垂頭掃了眼他的id,眼角狠狠抽跳了下。
——霹靂帥。
可真有他的。
孫千遠的胃比時鐘還要準,一旦隐隐不舒服起來,基本就到了十二點半。
他已經不記得一左一右兩人究竟打了多少把了,觸了下江迩的膝蓋,低聲說:“中午吃什麼?”
另一邊的鄭嘉一心二用,支起的耳朵時刻關注着他們這邊的動靜,嗷一嗓子:“還吃什麼,到飯點了不回家?”
孫千遠:“都這個時候了就在這兒吃呗,吃完你們繼續玩。”
鄭嘉嘴唇翕動倒沒反駁。
平心而論,江迩遊戲是打得不錯,有技術有想法,能跟他打配合。
少年人的喜好變化不定,鄭嘉能因為江迩的一次舉報記他到現在,也能因為跟他打上兩把遊戲産生一種交個朋友的欲望。
當然,鄭嘉是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的,畢竟江迩在他心裡還有些别的毛病,如果這人能自覺跟孫千遠保持距離,最好再自覺搬出他和孫千遠的寝室,那他可以勉強收他做一個小弟預備役。
鄭嘉胡亂想着,手下一個大招放得不及時直接被對面帶走了,手機屏幕暗了下來。
他切了個屏,問:“吃什麼?麥當當吧,正好彈出來了。”
孫千遠吃什麼都行,應了聲去看江迩。
江迩食指摁着小地圖,拇指還在不停遊走,聲音有些沉:“不用,我等會兒回家。”
已經來不及了,鄭嘉退出外賣平台,操縱着自己的英雄去支援江迩。
“别走了,點上你的了。”
江迩也沒再堅持,說:“多少錢等會兒轉你。”
鄭嘉:“廢話那麼多呢你。”
約莫過了十多分鐘就有人敲門了,孫千遠下意識看向鄭嘉。
男生下颌繃得很緊,手指移速很快,估計是正打到要緊的地方,說:“去拿吧,來電話了。”
“祝您用餐愉快。”
一大包吃食,孫千遠拎着沉甸甸的。
外賣員送完就下樓了,關上門的瞬間,孫千遠聽到了一句熟悉的——
“長沒長眼!?”
手指搭在把手上按捺了兩秒,客廳沙發上的兩人都沒注意到這邊,孫千遠又把門打開了,隻微微敞着一道細縫。
很快,一個男人帶着醉醺醺的酒氣上來了。
江平喝得滿面紅光,手中還緊緊握着隻深綠色啤酒瓶,握着扶杆上來時時不時撞上,發出叮呤咣啷的噪音,刺人耳膜。
“孫千遠吵死了,快關門!”
就連鄭嘉都聽見了,想必江迩也是。
孫千遠抱着東西轉身,臉色說不上好看。
江迩比鄭嘉要冷靜很多,關了手機問他:“怎麼了?”
男生臉上很光潔,那些青紫瘀痕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。
孫千遠有些躊躇,道:“江,江平,我剛才看見他了。”
江迩表情微僵,似有寒冰裹挾,不過很快又有了其他動作。
他站起身,走得很急,說:“我先回去一下。”
孫千遠不放心他,把外賣往玄關上一墩跟上去:“等等我!”
鄭嘉還沒顧得上看戰績,這兩人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就通通消失在眼前。
他抄上手機,不甘落後,也踩着拖鞋蹬蹬得跟上去:“你倆等等我!”
他才剛跑出家門,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,随即是淅淅瀝瀝的玻璃碎片滾落的聲音。
甚至有一片掉到四樓平台上刮過他裸露的腳踝留下一道血痕。
血珠争先恐後的冒出來,鄭嘉看的喉嚨發緊。
他心頭一跳,吼了一嗓子,踩着台階上簌簌滾落的玻璃碎片往樓上跑。
又是咣一聲,奔上來的鄭嘉隻來得及看見鋁合金防盜門合上,卷進去一角白色衣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