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千遠手不知道往哪裡放，都揣進了褲兜裡，半響覺得太二又拿出來撸了把腦袋。

周一返校，很多人都和床難舍難分，勢必磨蹭到最後一秒到教室。

六點五十，放到别的時候應該在做習題了，但今天教室裡隻有寥寥數人，水房裡也異常冷清。

孫千遠摁上水卡，忽然想起今天一天水房人都不會多，大多人都會趴在桌子上補覺。

江迩和他一起來打誰，在旁邊解釋：“也就今天一天了，明天就要開會了。”

孫千遠一拍腦袋，是有這事。本來是開學第一天就要的，隻是為了等高二高三返校挪到了這周。

孫千遠擡頭：“你明天還要上台是吧。”

出乎意料的，江迩搖搖頭，說不是他，這次的年級代表是鄭嘉。

“他進步挺快的，現在高三了是時候給大家補補雞湯了。”

言之有理，不過……

孫千遠想到剛穿來時他們三個堵江迩的原因。

他遲疑道：“鄭哥那次月考的事，沒關系嗎？”

江迩掀開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
學校為了杜絕謊報宿舍人數的情況在晚上回查寝兩到三次，抓到免不了一頓沒收，上報，再加上家長談話。

所以盡管能偷帶手機，但毫不影響鄭嘉昨晚打遊戲熬了一個通宵，第二天哈欠連天來上課。

趕上第二節語文課，孫千遠倒是沒打瞌睡，隻是抽了張英語卷子做。

鄭嘉迷迷瞪瞪地趴着，不知道夢到什麼無意識地蹬了下腿，長腿一下子頂到桌兜下，咣當一聲聽着都疼，桌上的書本受到這無妄之災嘩嘩掉在地上。

孫千遠被吓了一跳，支起的手臂一下子壓到卷子上，看向聲源處。

鄭嘉熬得眼裡盡是血絲，一錯不錯直視人的樣子還挺吓人的，孫千遠被他看得毛毛的，掃了眼周圍倒是沒有太關注他們這邊動靜的。

他低聲問：“怎麼了鄭哥？”

鄭嘉還是那副樣子，既不說話也不動作，過了好久孫千遠眼睛都瞪疼了這人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。

他夢呓般說了句你要去看醫生，說完又趴下去了。

孫千遠聽得一頭霧水，伸出的手指剛搭在他肩上，冷不丁被老師提起來了。

“孫千遠，說說你的理解。”

孫千遠聽到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站了起來，跟老師對視兩秒在桌上抓了一把。

英語卷子。

老師一手撐着講台，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冷冷提醒：“文言文最後一題。”

孫千遠從桌邊堆放着的卷子堆裡扽出來，這是假期作業，而他的答題區域一片空白。

與其磕磕巴巴地掙紮還不如大大方方一下，孫千遠一閉眼：“老師，這道題沒寫。”

老師：“是這道沒寫還是這張卷子沒寫？”

“……這張。”

老師走到他跟前的前一秒，孫千遠猶猶豫豫交代了。

語文老師是個瘦瘦小小的女人，跟孫千遠站在一起還矮一個頭，帶着眼睛看他時鏡片反光看不清眼神。

她推了下眼鏡腿，說：“行，課下補完交到我辦公室。”

孫千遠應了，應完剛想坐下又聽她慢悠悠補充道：“這套卷子範文挺好的，抄一份也交過來。”

孫千遠再次應下，屁股離凳子更進一步。

語文老師卻微側了下身，面朝鄭嘉的方向。

“别坐，坐什麼坐呀，搬着凳子出去抄，叫着你同桌，我看他養精蓄銳半天了。”

語文老師鏡片下移，擡頭時露出一雙眼，這下孫千遠徹底看清了她的眼色，冷冷的，看得他心一涼。

孫千遠帶着鄭嘉灰溜溜從後門出去的時候經過江迩，對方聽見動靜回頭張望了下，見到他詫異地挑了下眉。

孫千遠眼神很尖，看到他臉上有片壓出來的紅痕。

這人躲在角落也是睡了半天，估計是剛才語文老師叫自己的時候才悠悠轉醒。

孫千遠沖他揚了揚作文紙，又指指大步走在前面的鄭嘉，做了個口型：被抓啦。

樓道裡靜悄悄的，聲控燈都沒亮，等鄭嘉一手把作文紙怼到宣傳欄上才亮起來。

他睡着覺被叫起來，臉色很不好。

“她之前不是不抓嗎？”

孫千遠湊過去，把剛從語文老師那拿來的範文展開，說：“估計是咱們剛才動作太大了。”

鄭嘉聞言一臉疑惑地看他，一副你再說什麼的迷惑樣子。

“什麼咱們，我剛才睡覺了我幹什麼了？”

孫千遠：“你睡着睡着突然坐起來讓我去看病。”

鄭嘉想都沒想反駁：“怎麼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