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唇，這幾天水喝得少，唇面幹燥得似乎要開裂。

那感覺着實不好受，孫千遠舉起杯子趕緊潤潤口，江迩就是這時候擡眼的，還把自己的手機屏幕轉過來給他看。

是勝利的标志。

他身邊的鄭嘉叫了一嗓子，摘了耳機扔在桌上，有一隻直接撞在王小帥放在桌上的筆，咕噜噜掉了下去。

王小帥：“鄭哥打輸了就過來做兩張卷子消消火吧。”

鄭嘉捋了把頭發，看他一眼，譏諷：“王小帥你倒是可以，腦殘志堅啊。”

王小帥知道他這是胡亂遷怒，沒放在心上，在攤着作業，咖啡，蛋糕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桌面上找了會兒，最後把一張寫着鄭嘉大名的數學卷子拍在他面前。

“鄭哥，你快寫吧，我給你跟學霸掐表，看你倆誰寫的快。”

這話正中鄭嘉下懷，來的路上他就是這麼想的，眼下雖然輸了把遊戲，但還能從别處反超不是。

年級第一又怎樣，總不能處處拔尖跟開了金手指一樣吧。

王小帥替他催促：“學霸快準備，你卷子呢，在書包裡面？”

江迩切了屏，關了手機塞進衣兜，他挪了下位置，和鄭嘉中間能塞下一個王小帥。

聲音清楚：“沒帶。”

他說的太理所當然，王小帥愣愣問他：“沒帶作業你過來幹嘛？”

江迩把書包放在桌上，大開的書包口遮住了他整張臉，隻能聽到他平靜無波的聲音。

“你不是說孫千遠也來嗎，我過來給他送資料。”

猝然被卷入讨論，孫千遠指着自己：“我？”

江迩已經多半個月沒為他整理資料他，他以為上次已經是最後一次了，寫作業寫累了他就會掏出來看看，右下角已經被摸出了毛邊。

“不然還能是誰？”

江迩不知道買了多少個文件夾，依舊是全黑色系，在右下角貼了個标簽，寫着孫千遠三個字。

看慣了自己寫的名字，再看别人寫的有種違和感，孫千遠接過來沒敢碰，怕把上面的墨水擦花了。

鄭嘉見他那小心翼翼，如視珍寶的樣子心頭一陣火苗蹿過，再次看向江迩的視線已經帶上了濃重的敵意。

不，應該說敵意更深了，他是一直看江迩不順眼。

第二回合，江迩從别的方面下手，鄭嘉惜敗。

江迩送完就走，剛擡起屁股，孫千遠還沒說話，已經嘗到抱大腿滋味的王小帥先坐不住了，一手把住對方胳膊，眼瞳裡閃爍着不舍的光。

“學霸你别走。”

一個兩個胳膊肘往外拐，鄭嘉已經放棄治療了，頭疼的揉着太陽穴，握着筆在稿紙上演算幾筆在試卷上填了個C。

王小帥：“學霸你可以在這裡坐着打遊戲啊，喝不喝飲料，我給你點！”

王小帥有求于人，全然不見當初在江迩面前的放肆姿态，對着男生又哄又勸，等男生一轉胳膊揮開他手的時候一陣哀嚎。

“學霸，學霸你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小孫着想啊，這可是我們村唯一有機會上大學的孩子了。”

孫千遠剛用膠布把自己的名字蓋住，用指腹蹭平整了聽到這麼一句，險些被尴尬死，都不好意思去看江迩了。

好在王小帥沒有喪心病狂地在後面加上一句“你說是吧，小孫。”，隻是見自己拉不住江迩逐漸心灰意冷，松了手癱倒在座位上。

江迩的衣服被他拽得微微淩亂，露出一塊突出的鎖骨，把書包拉鍊拉上，這是準備走了。

王小帥還在做最後的掙紮：“學霸……”

“我去下洗手間，一會兒回來。”

聽到這話，王小帥立馬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氣神，哎了一聲端正姿勢開始做題了。

不過他前面坐着鄭季這個年級前幾，寫幾道題再去看鄭嘉的進度，幾次下來道心破碎。

王小帥：“……我想出去抽根煙。”

沒人應聲，他遲疑地又問了句：“你們有人抽嗎？”

鄭嘉：“我媽知道能把我腿打斷。”

孫千遠：“這太奢侈了帥哥。”

江迩就更簡單直白了，甩下兩字：“沒錢。”

三個人都不去，自己出去一趟說不定這幾人又突飛猛進了，王小帥衡量再三，按耐住自己，又重新拿起了筆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