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帥約他們出來的那天天氣不太晴朗,不算陰雲密布但也是黑蒙蒙的,一直到傍晚都沒有出太陽的意思。
高考前那一個禮拜他們都是清淡飲食,忌重油重辣,結果就是連孫千遠這個吃食上不挑剔的人都忍不住皺眉。
雖說是清淡飲食,但這也太淡了點吧。
直到今天吃上炭火炙烤,滋滋冒油的肉串才有了嘴巴還活着的感覺。
傍晚吃燒烤,他們這桌的右邊巨大風扇嗡嗡響,白煙滾滾,有男人端過來兩盤剛烤好的串端上來,江迩接下來還沒放穩當就被王小帥拿了兩串。
“外面的飯就是香啊,小孫學霸你們要不要?”王小帥一手肉串,一手舉着瓶啤酒,擱他倆面前轉了一圈放在了鄭嘉面前。
鄭嘉來之前在家裡吃了一頓了,現在沒胃口,因此隻是一隻手搭在椅背上,歪着身子單手勾開了啤酒罐上的拉環,有一搭沒一搭喝着。
王小帥問他:“鄭哥你就幹喝啊?”
鄭嘉沒好氣地睨他一眼,說:“你也不看看你挑的這個破時間,八點半,誰有功夫等。”
兩天不見,鄭嘉還是一如既往地表示出了對王小帥的嫌棄,撇着嘴把罐中啤酒一飲而盡開始打遊戲。
孫千遠等着王小帥這頓硬是等到了現在,胃裡已經隐隐不舒服了,吃了口串解完饞就老老實實喝上了江迩半道上給他買的米粥。
溫熱的,有點淡淡的甜味,是江迩和人家說的放上點糖。
孫千遠其實不大愛吃甜食的,紅糖堅決不吃一口,白糖能吃一點,冰糖卻不抵觸,閑來無事時還能含上一塊。
眼前盤子裡的肉串逐漸所剩無幾,下一波還沒烤好,孫千遠注意到江迩隻吃了兩串,問他是不喜歡嗎。
畢竟以江迩的進食速度看是挺奇怪的。
“沒有,隻是不太餓。”
砰——
兩人歪着頭說話,王小帥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又變出來一罐啤酒,穩穩當當擺在了江迩手邊。
“學霸,你不說話我就當你能喝了啊。”
孫千遠擡眼去看王小帥,本以為他也要給自己一瓶,沒想到王小帥居然重新坐回位置了。
他還沒喝過啤酒呢,有些好奇。
“帥哥,你怎麼不給我一瓶?”
王小帥聞言瞪他,本就不算溫柔的臉更加唬人了:“你喝什麼喝,帶着胃病喝出來個好歹怎麼辦?”
說出這話還顯得他挺靠譜,孫千遠不由多看了他一眼,問:“帥哥怎麼突然關心我了?”
王小帥聽着這話怎麼那麼不是滋味,還怎麼?他關心的還少嗎,想當年是誰背着他下樓的。
臭小子轉頭就忘。
還有那天晚上的事,他還想給他提醒呢。
酒勁上頭,王小帥直想當面告訴他,隻是眼神一轉,觸及到了孫千遠身邊江迩的視線。
對方喝酒的姿勢都很優雅,仰着頭,啤酒罐遮着下半張臉,這種擡頭眯眼的角度讓他顯出一種目中無人的姿态。
裸露在外的手臂線條格外有力,那易拉罐在他手裡顯得很小,輕松搭着的手指似乎隻要一個用力就能将其瞬間捏爆。
王小帥看在眼裡,突然抖了一記,從神思不屬的狀态抽身。
沾過酒液的喉嚨幹澀的厲害,讓他不能自然地開口,看了孫千遠一眼,又擡手喝了口啤酒壓下剛才一瞬間的驚悚感,将一切猜測都咽進肚中。
算了算了,現在都是成年人了,要是孫千遠不想,還能被江迩按着頭答應那種扭曲的感情嗎。
他就是操心太多了,現在有時間擔心他們的感情問題,不如翻幾頁報志願手冊,預測一下自己能去哪個大學。
“小孫,以後你想去哪?”
孫千遠慢吞吞嚼着嘴裡一塊牛闆筋,半響才咽下,說:“還不知道呢。”
王小帥在一行人裡如不出意外成績是墊底的,其他幾人不是傻逼,不會在考完試問他感受如何,那多冒昧啊,所以一直到現在塵埃落定之後,才從王小帥這開了個口子。
衆人七七八八交談着,最後知道王小帥不會去遠方,鄭嘉打算報a市的慶大。
“小孫還沒主意,學霸你呢?”
江迩手邊已經空了三四瓶易拉罐了,聲音都染上了醉意,說:“還不知道。”
沒等王小帥多問,他已經撐着椅背起來了,腳步有些虛浮,說:“我去下洗手間。”
孫千遠看在眼裡,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,江迩走出去兩步他起身過去攙扶,扭頭跟他們擺了擺手。
今天出來本就是為了放松,王小帥也喝了不少,臉上都染上了醉紅,但語氣還是十分清醒,他嗤了聲問鄭嘉:“學霸這不行啊。”
鄭嘉支着手臂還在打遊戲,沒對這句話有多大反應。
燒烤店的洗手間在室内,孫千遠扶着江迩沿着路牌指引走,繞過小間經過走廊可算把人帶到了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