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李墨乘重重摔在地上,卻忙不疊的爬起來,踉跄幾步,不顧身上的疼痛還要再次沖向魏時崇。
兩人如此聲勢,吓得周圍的内侍宮女都呆立原地,也找不準時機,不敢上前阻攔。
魏時崇一拳砸在他腹上,怒喝着:“本王從沒有虧待過她,你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?”
“魏時崇,你根本不懂阿泱想要什麼!”李墨乘邊打邊吼,“你以為給她權力,給她地位,就是珍愛她了?”
魏時崇額頭也被打出了血,一縷鮮血順着臉頰流下,他擡手随意一抹,譏笑一聲,冷冷道:“至少我給了她别人給不了的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李墨乘紅着眼,“你如此待她,可曾想過給她的痛苦遠超過這些!”
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黎月慌忙躲閃着,她原本隻想看魏時崇和蔡泱鬧得不可開交,沒想到會引發這樣一場争鬥。
蔡泱回到宮殿,琉霜見她眼眶泛紅,忙迎上來關切詢問,卻被她擡手制止。
“殿下……”
她蹙眉的看着蔡泱,不忍她受委屈。
蔡泱對她搖頭,屏退衆人,獨坐在床榻邊,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,淚水悄然滑落。
腹中的小家夥似有所感應,娘親是難過了,要哄一哄她,于是輕輕動了一下,這細微的觸動卻讓蔡泱心如刀絞。
燭光昏黃,她靜默的流着淚,時而仰天望望想要忍住淚湧出,确是徒勞。
她想到與魏時崇過往的點滴,看似相互欣賞、接納的一幕幕,如今看來卻滿是他的算計與欺瞞。
魏時崇将李墨乘摁在地上,沉着聲,如猛獸低吼一般警示他:“看在你一心為她,本王暫且饒你一命,你即刻便滾回東辰,駐柔伊的東辰使臣們對你多加包庇,本王也要一并治罪!”
黎月躲在石墩後,聞言,抱着身子害怕的蹲下去,生怕魏時崇将她一劍刺穿。
魏時崇看了一眼石墩子後堪堪隐匿起來的女人,又淡漠移開視線,大步流星的追着蔡泱跑去。
殿外,男人蹑手蹑腳的走至窗子前,隻見她背對着他,瘦削的肩微微顫抖着,不用猜就知道定是在抽泣。
他皺起眉頭,内心躊躇着始終不敢進去。
她還懷着身孕,身子本來就差,這般哭下去如何是好?琉霜也沒在她身邊……
左思右想,他心一橫,徑直走了進去。
魏時崇踏入殿内,腳步不自覺放輕,好似生怕驚擾到那脆弱如琉璃般的人兒。蔡泱察覺到有人進來,卻并未回頭,隻是擡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,倔強地挺直了脊背。
“阿泱……”魏時崇輕聲喚她,聲音裡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怯懦。
蔡泱卻仿若未聞,依舊保持着背對他的姿勢,隻是隆起的小腹随着她壓抑的呼吸輕輕起伏。
魏時崇抿唇,緩緩走到她身旁,單膝跪地,湊過去試圖去挽她的手,卻被蔡泱冷不丁避開: “别碰我。”
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。
“阿泱,我不該瞞着你,自你有孕來讓你落淚多次,我的錯,我認下。”魏時崇急切地解釋,眸中霧意深深。
蔡泱冷笑一聲,轉過頭來,目光直直地盯着他: “大王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一場陰謀,你把我當成什麼?一顆任你擺布的棋子嗎?”
她的眼中淚光閃爍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緊咬牙關擠出來的。
魏時崇無言以對,他低眸,深知自己犯下的錯早已無法輕易彌補。
“我對你……從一開始或許有目的,我想自己把控朝政,魏時兆占據北部,先王後将兵權盡數賦予他,這仍是我心頭大患,谌梵昇讓我向東辰看,若是娶了你,兩全之美。”
“你說得對,我确實滿腹算計猜忌,太過自負,以為所有局勢都逃脫不了我的控制,我機關算盡,卻沒算到會對你動真心。”
他苦笑一聲,低眸道:“我與你一樣,這時間情愛就有如缥缈煙雲,我本不指望這一生能有人陪我陷進這腥風血雨,可你卻成了我的浮木。”
蔡泱咬唇:“你幾時都是這樣,不惜将我和孩子算計在你布好的一盤棋裡,你可有想過有朝一日谌梵昇會算到這個孩子沒有帝王命格,我又執意要留下他不惜違逆天道?”
他一愣,噤聲無言。
蔡泱心一橫,一手扶住他堅實的臂膀:“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?”
“你要什麼,我都能給你。”他啞然道,擡眸看她,心裡重新燃起希望。
蔡泱擦了擦淚,厲聲:“往事就如流水長向東去,我要的是兩國再無争端,百姓親族團圓。”
“之後呢?”他跪在她面前,目光灼灼問。
“自然是過好你我的日子。”她垂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