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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,火之債務人找了幫手來到走廊之時,僅僅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微小碎片。
他身旁的藏鏡仕女已經見怪不怪,她曾經跟在【散兵】身邊一陣子,如今更是被調到【人魚】手下,對雙方的脾性都有一定了解。他們并非是對同僚下死手之人……除非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。
看這相對而言并不嚴重的打鬥痕迹,藏鏡仕女松了一口氣,對着火之債務人說道:“大人們大概已經解決了矛盾吧。”
至于這是什麼矛盾,這豈是他們小人物可以管的?他們隻需要靜靜等待大人們回來便可。
7
事實真是如此,此刻的人偶與沉裳并排坐在手術台上,等待多托雷的某一個切片的到來。
人偶在擺弄自己手臂上的缺損,沉裳在與睡魔作鬥争。
實際上,人偶也是有痛覺的,隻不過經曆過太多苦難,這痛覺也成為了一種習慣。
或者說,成為了他仍存于世的證明。
沉裳,非人者也,皮比較厚,掐架出來的青青紫紫不甚清晰。要說最重的,該是人偶之前膝蓋磕的那一下,到現在還隐隐作痛呢。
長長的尾巴盤在身側,末端被人偶捉住,放在大腿上把玩。從閃光的鱗片、藍白的尖刺、靈活的尾尖到淡粉的尾鳍。
她從困頓中醒來,猛地擡起頭,似是想到了什麼,問道:“我們在等誰?”
人偶:“一個庸醫。”
沉裳:“這可是庸醫啊,那我們換個地方治?”
人偶:“不,隻有那個庸醫敢治我們。”
沉裳:“那個庸醫是誰?”
人偶好像想到了什麼晦氣東西,撫摸尾巴的力氣都大了些,嫌棄并厭惡地回答:“二席,多托雷。”
沉裳微微搖了搖尾巴,點頭:“我也認識多托雷诶。”
不料人偶聞言,卻突然頓住了,他在一段時間的cpu過載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。
——他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麼等到沉裳的執行官加冕儀式才見到她,為什麼沉裳在愚人衆的這麼長時間裡,他和她一直不知道互相在這裡,為什麼他們之間的信息像被截斷似的不能聯通。
多托雷,你幹得好啊。
他幾乎要冒出黑氣來了,沉裳仍然在狀況外。
她有點疑惑,為什麼自己認識一個人就讓他如此憤怒?好奇促使她問了:“多托雷怎麼了嗎?”
人偶回答:“那是個瘋子。會對着自己同僚做人體實驗的瘋子。”
他嗤笑着向不遠處的人揚了揚下巴。
不遠處的人卻忽地笑了,他語氣裡透着一點愉悅,慢悠悠地宣布:“恭喜,你們終于見面了。”
說的好像是他勝利了一樣……似乎确實如此。不管怎麼樣,免費收獲兩個實驗素材的多托雷永遠都不會虧。
8
多托雷并不是個庸醫,即使他沒有拿到教令院的畢業證明,他也修好了人偶的缺損和沉裳的青紫——前者的修複材料正是通過其研究成果制造出來的,後者則用上了特制的速效藥。
沉裳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皮膚,不禁感歎:“多托雷,你可真是個庸醫啊!”
多托雷:?
他在看過來之前,沉裳沒心沒肺地補了一句:“我有一個朋友,他就是這麼說的。”
人偶嘲諷着在一旁适時補充:“庸醫。”
這幼稚的罵街方式并不能使多托雷動搖半分,他神色未變,一副沒有被攻擊到的樣子:“那就請兩位病患離開我的實驗室吧。順便,治療的賬單自行去九席那裡報銷。”
自行去九席那裡報銷——這是一句足夠有攻擊性的話,攻擊性堪比【隊長】拿着蠟筆戳獨眼小寶核心,一擊必殺。
人偶捧着這不知為何價格特别昂貴的賬單,臉色沉了下來。他在面對一個有氣不能發的庸醫後,還需要面對一個一提到賬單報銷就要口舌之争半天才肯罷休的家夥。
沉裳在一旁打着哈欠:“九席?不認識。要不直接物理威脅?”
人偶:“好辦法,但是愚蠢極了。”
她也不看看那位老爺身邊的守衛,個個都是特能打的精英隊員……好吧,這對他們似乎都不算什麼難處。
再來,一日報銷和日日報銷他還是分得清的。
人偶直接拒絕了她:“你要是困的話就先回去吧,我去找這位九席。”
9
沉裳再次從夢中醒過來之後,已經是第三天多一點了。
她一睜眼,就試圖從沙發小窩的毯子裡掙紮出來,掙紮……嗯怎麼感覺姿勢不太對?
原來是人偶把她扛着呢。她拍了拍身旁的一顆頭,熟悉的手感。她打了個哈欠:“早啊,人偶。”
收到了對方的嘲諷:“如果你還有基本常識的話就會知道,現在已經是半夜了。”
人偶把沉裳從肩上甩下來,沉裳在短時間内已經徹底習慣了人偶的性格,站穩後抖了抖毯子,抱在懷裡:“我們要去幹什麼?”
人偶腳步沒停,他把手裡那把從房間裡順出來的日月切還給沉裳,回答:“去碼頭,女皇剛才下了命令,我們去稻妻一趟。”
沉裳半夢半醒,迷迷糊糊就點了頭,行屍走肉般跟在人偶後面。
火之債務人在最後面,和執行官們隔了一大段距離,暗自汗顔。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是什麼矛盾,但是現在矛盾解是解決了,但怎麼感覺兩位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深厚了呢。
10
外海常常是晴朗而氣候宜人的。沉裳終于從昏昏欲睡的狀态解放出來,從沒有素質的大學生變成了出來郊遊的小學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