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風了,狂風吹開了烏雲,露出了月亮。
宋璀錯風塵仆仆出現在夏綠面前的時候,夏綠感動的恨不得給他連鞠三個躬。
她對黃警官說:“警察姐姐,這是我表哥,我姥姥年紀大,我怕她擔心,讓我表哥來應該也可以吧。”
黃警官看着宋璀錯,面上露出審視的目光,夏綠懸着心盯着她,恐怕出變故。
還好,最後黃警官最後沒說什麼。
最後辦好手續。
黃警官送他們出警局,遞給夏綠一件外套,說:“披上吧。”
夏綠接過來,乖巧說:“謝謝姐姐。”
黃警官歎氣:“這個混小子,你也少和他攪合在一起。”
夏綠一怔,很快發現露餡了,臉紅了起來。
宋璀錯倒面不改色心不跳:“我有三個月沒進來了吧,學乖了,真的。”
夏綠眼皮一跳,敢情兒她請了個派出所常客。
黃警官瞪了宋璀錯一眼,又對夏綠說:“今晚的事你不願意說,我理解,但是我會一直注意你的,就算你不信任我們,我們仍然會保護你。”
夏綠垂下眼睫,點了點頭,說:“謝謝。”
随後,黃警官替夏綠打了一輛車,看了看宋璀錯覺得不放心,又仔細交代司機安全送她回家。
已經快淩晨了。
夏綠不打算回家,随口給司機報了個地址。
一路無言,到目的地下了車,宋璀錯跟着她下來,等到司機把車開走了。
宋璀錯才問:“這不是你家吧?”
夏綠點頭:“你猜到了。”
宋璀錯問:“那你家裡人不擔心?”
“我騙她說,我考試沒考及格,在同學家補習。”夏綠輕輕吸了一口氣。
她左右看了看四周,這是學校附近的老小區,燈老化了很久了,溏心蛋黃的光色,一面牆的爬牆虎,梧桐樹又高又密,樹枝錯亂,但沒葉子。
不遠處有個旅館,她看了一眼,收回目光,低聲說:“今天謝謝你能來。”
宋璀錯沒什麼表情的盯着她。
她又說:“我又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宋璀錯想說什麼,手機響起來。
他接聽,趙歸鴻的聲音傳過來:“媽的你死哪去了!”
宋璀錯咬了根煙,邊說:“找女人去了,不行?”
“操。”那邊明顯在抓狂,“我說你怎麼麻将打一半就跑路了?你還真要開葷了?”
宋璀錯不鹹不淡瞥了夏綠一眼,小姑娘低着頭,但耳朵尖是紅的。
他眼睛立刻染上笑意:“嗯。”
一個字,準确來說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發音,緊接着挂斷了電話,由着那幫人想象去吧。
夏綠聽他打電話,心裡就七上八下的,像他這種混子,好又能好到哪裡去?什麼幹不出來?
他這邊剛挂了電話,她就忙說:“很晚了,你回家休息吧,我也要休息了。”
宋璀錯掏打火機點煙:“去哪。”
夏綠說:“反正我有地方住。”
“噌”一聲煙尾竄上火,煙霧彌漫開,他的寒眸在煙霧後顯得格外冷漠:“我是你的狗嗎,召之即來揮之即去?”
夏綠搖頭:“當然不是,但是現在很晚了,明天我再當面感謝你,行嗎?”
“不行。”宋璀錯噴雲吐霧。
“……”夏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宋璀錯扭頭看了一眼地上,大喇喇坐在馬路牙子上,擡頭朝她遞來一個眼神:“坐。”
夏綠猶豫了一下,坐過去。
她緊緊攥着胸前的紐扣,渾身上下寫滿了拘謹。
宋璀錯冷笑一聲:“不吃你,膽小鬼。”
夏綠微怔,看了他一眼,又是沉默。
宋璀錯彈彈煙灰:“說說今晚的事兒吧,你衣服破破爛爛的,怎麼,被女的打了,還是被男的強了?”
最後那個字眼實在尖銳,夏綠心口一刺,皺眉道:“不是的。”
她明顯激動了幾分,宋璀錯抽煙的動作慢了慢,看着她的眼神都不自覺柔和了兩分:“好,不是,我嘴賤行了吧。”
夏綠低下頭,莫名想哭。
宋璀錯問:“所以又是被之前那群人欺負了?”
他幫了她,不可能稀裡糊塗的幫,夏綠知道,他總要問出點什麼,于是輕聲回答: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宋璀錯沒說話。
一根煙抽了半截,他又說,“要不要我幫你欺負回去?”
“啊?”夏綠恍然轉臉,對上他的視線。
清澈感撲面而來,和渾濁撞了個徹底。
宋璀錯盯着她幹淨的瞳仁,眯了眯眼:“不信老子?”
夏綠搖頭:“我不知道。”
宋璀錯看到她臉頰上的巴掌印,額頭上的淤青,還有手指縫裡的血迹,莫名想起那天的創可貼。
真正的傷痕,用創可貼能遮蓋住嗎?
他忽然又想冷笑,開口也是在嘲諷她:“那就是不信老子的能力。”
夏綠猛搖頭:“不是的。”
她抱着膝蓋,軟軟的頭發散在肩膀上,偏頭看他:“我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報複。”
宋璀錯挑了下眉,示意她說清楚點。
“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。”夏綠說。
“我暈。”宋璀錯笑起來,“你是怕我不能時刻罩着你?那不就是不信任我的能力?”
夏綠被他這個笑晃了下眼,她第一次發現,他有酒窩。
她想了想,還是問出來:“可你為什麼幫我。”
“就憑我看你們學校的混子不順眼,行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