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家人都在美國”
劉以澤頓了一下,假設,“那如果你在華國遇見了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,你會考慮留在這裡嗎?”
陳南伊沉吟了下,不太清楚劉以澤隻是想随便談談還是意有所指,但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觸及隐私的問題——無他,他們還沒熟到這種地步。
“看情況吧”,最後她隻這樣說,然後就不想再開口了。
可偏偏劉以澤話匣子一開,就有點關不上了。
“那個我隻是有點好奇噢,你有什麼擇偶的要求嗎——我不是想給你介紹,就是,我隻是想問一下女生對男同志的擇偶觀,雖然國家不同,但對個人的要求大緻應該相同的吧”
若不是陳南伊知道劉以澤并非直男,她根本不想回他——額,不對,可能劉以澤自己覺得他是個直男,但陳南伊卻覺得他的本質應該算是個“女性”的——反正,若不是因為知道他對她是沒企圖的話,她真懶得應付這樣的對話。
也不知道出于什麼樣的心理,或許是某一瞬間,夕陽照射下的光線使她觸碰到了一點他的柔軟,她想了想,回答道。
“我覺得你問我這個問題不太合适……我的回答其實不具有參考意義”
“其實女性也分很多種的,不過主要看她的家庭和自身的經曆養成可以分成大緻的種類。每個人都很獨特,需要區别對待。但唯一共同的點就是,女人都比較複雜,又情緒化,所以要處理起來,就很挺麻煩的”
“就像優質的男生很少那樣,能給人良好情緒價值的女生也不很多,就比方說我的話,如果我告訴你我真實的擇偶觀,你應該一下就能感覺到我生命中想要“彌補”的缺漏,比方說我就想要一個童話裡像白馬王子一樣的對象,那這樣,很多人就不符合我的擇偶标準了——當然,就算有人能符合我的标準,我也提供不了等額的價值交換的……你問的問題就沒有意義,也隻會更勸退你”
“所以,我覺得不需要去考慮那麼多别的東西,不管你是喜歡或不喜歡,即使是個男人,隻要能讓自己開心,就随心意來好了,如果還沒想好,就考慮清楚以後再來決定,而不是依靠别人的标準來考慮自己”
天可憐見,陳南伊說的是劉以澤對于接受李骁隊長的隐晦,卻不知道劉以澤腦回路拐到哪個角落,有些震驚地看她。
“額,那這樣說,如果一個女生能夠讓你感到開心幸福的話,你也會跟她在一起了?”
陳南伊頓時給噎住了,但她不能打自己的臉,強撐着笑了,自己都十分笃定。
“當然,如果有愛的話,在我眼中,除了醫生和病人,老師與學生,應該沒有誰是是不可以的”
劉以澤對此倒是也同意了,“是,我覺得隻要是工作對象都隻要公事公辦的好”
話聊到這,陳南伊覺得基本上可以結束了,卻沒想到,劉以澤溫溫吞吞,突然想起來,随口一句把她炸個驚天雷響。
“噢對了,一說起公事公辦,有的時候就,沒辦法啊——你那個徒弟伊迢路,不知道你曉不曉得,他二爺爺家的小姑姑以前被拐賣進山區的,很是受了一陣苦今年年初才被找回來的,嗯……他姑姑自殺了很多次,最後他二爺和二奶奶哭着求她,她才說了,她在那戶人家生的女兒也被拐賣走了,那是她的女兒,如果找回來,她可能就會鼓起勇氣保護她,一輩子陪着她長大了……”
劉以澤喝了口茶潤喉,“但關鍵是,那麼久遠的事情,又是偏遠的鄉下,連個監控什麼的也沒有,哪裡去找,這不,前幾天他小姑又自殺進醫院了,他二爺二奶奶也跟着倒下了,伊迢路就毛遂自薦,說你是他師父,又是美國來的大偵探,絕對能找到——就等到時候你回京城再動身去調查……”
“What?”
陳南伊都被震驚得冒出了本語,真的是滿臉震驚,瞳孔都放大的那種。
啥就他師傅了,還帶這樣“攬活”的?
不是說她冷血啊,可是,其他精英都辦不到的事情,為什麼這個麻煩要她來弄呢?就算她有不為人知的“外挂”,那也不是她必須這樣做的理由。
陳南伊想的是如何拒絕了。
不成想劉以澤被打斷以後也隻是被那尖銳聲略吓到了下,一臉奇怪,“你不是他師父嗎?剛開始你罩着他,等你老了,講誇張點,在我們華國,即使是現代,某些特殊職業的背景,徒弟可是要給師父養老送終的——你别怕,到時候我也會跟你一起去的,能幫一點是一點”
瑪德,這話說的,她想開口拒絕都不好意思了。
無語,隻好默默忍耐着。
後半程的路途,劉以澤睡得像隻巨熊,倒剩陳南伊像個被打鼾丈夫擾得不能眠的怨婦——她實在很怕麻煩,才會從美國逃到這裡,沒想到來這裡也是一樣,簡直讓人心碎。
到了京城,他們換了車一路行到了警局樓下,劉以澤被等在樓下的二中隊隊長李骁截了去,忽略他那求救的眼神,陳南伊心想,該!誰叫你這麼不做人的——她後面才領悟過來,原來劉以澤在飛機上的問七問八,可能是為了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而鋪墊的。
因為要讓人難以拒絕的話,首先得拉進彼此的關系,然後在“情濃”的時候提出請求,便不容易讓人拒絕,就如同男人女人在床上一個道理。
好吧,不過就算知道了那也沒什麼了,已經都這樣。
而且看看時間,已經有些晚了,這個點,吃夜宵太早,吃晚飯又太晚,加上天氣還冷,陳南伊都有些凍着了頭腦發昏,便想着出去警局門口的便利店随便買點面包泡面上樓就好。
她慢悠悠地走着,不曾想,甫一出門的時候,就接到了徐祈恺的電話。
猶豫了有點久,陳南伊接了起來
還沒等說什麼,徐祈恺那帶着磁性的嗓音沙沙地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。
“Anna,你回京城了嗎?”
這話問的,陳南伊都懷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了監控。
“嗯……剛到”,陳南伊有些吞吐,不太确定徐祈恺找她什麼事情,回答便有些謹慎起來。
“你待會有安排嗎?”,他禮貌地詢問了一句,不待回答,便又急忙解釋。
“是這樣的,我待會和一位法國的客戶敲定合約,原本要來的翻譯出了點車禍,來不及趕到,之前在美國那次委托的時候,你的那位五十六弟說過,你的法語和西語那些都很不錯,能不能拜托你幫幫忙呢?我會按照市價的百分之一百五付給你酬勞的”
靠,那個傻五十六弟,怎麼什麼都說?她的語言能力倒還行,中文磕磕巴巴一陣子以後,她現在甚至都能看得懂大緻的繁體字了——可,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啊?會說并不代表她會翻譯啊!萬一搞錯了算誰的啊!
陳南伊直接拒絕了,誠惶誠恐,“對不起啊徐先生,合同這種東西您還是找專業的吧,我有點不舒服,也不太方便”
“這樣嗎?也是”,徐祈恺沉吟——畢竟她逃離奪命驚魂才沒過多久,如果真要硬叫她去,也太強人所難了。
陳南伊在電話這邊無聲地點了點頭,對對對!趕緊說算了,讓她休息吧!她會好好感謝他的。
正當陳南伊這樣想的時候,豈料徐祈恺竟然劍走偏鋒。
“嗯,本來簽這個合同是因為上次和五十六弟的新增業務而拓展的供應商,也就是簽一下合同就是,如果不敲定的話,到時候就隻能毀約了”
我天,這大塊辣雞,居然拿五十六弟“威脅”她。
陳南伊猶豫了。
“不然這樣吧,我讓人先去接你,先簽合約,我把後面的宴會取消,隻要能把合同簽下來就好,報酬為百分之一百七十五”,徐祈恺又說。
飒氣,居然拿錢“砸”她——順便說一下,她好喜歡——被錢砸的感覺。
“然後你要是不舒服的話,我這邊也可以看情況馬上送你去聯合醫院那裡的,這樣可以嗎?真的拜托你了,要不是事情緊急,我再也不想麻煩你的,拜托了”,徐祈恺再添籌碼。
啊啊啊!連人文關愛都給到了,還是個那麼貴的台階,陳南伊簡直都要感動哭了。
一陣本可以不要的沉默過後,陳南伊勉強甩掉了尴尬。
秉承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,她真誠地回複了他,“額,您替我考慮的這麼周到,那我自然要盡力而為的,我的上帝……oh, sorry”
陳南伊一個嘴快把上帝說了出來,趕忙住嘴,無限懊惱。
而徐祈恺明顯記得這個梗意思,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,陳南伊覺得自己耳朵都癢癢起來。
“那我現在派人接你”,他說,然後挂了電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