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發生關系後的一切對陳南伊來說沒有什麼變化,可她心裡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。
不過這兩次關系的發生的确不能改變什麼,基于大環境如此開放,這算是來了一波走腎不走心的結合?
那之後的第二天,陳南伊在徐祈恺臂彎裡醒來的時候,她剛想挪開一點,他就攬住她要一起賴床。
“我想上衛生間……”,她道,聲音又是嘶啞如斯,簡直磨砂。
“唔……好”,惺忪間,徐祈恺松開了禁锢,吻了下她,“……那你快點”
他翻了個身将位置讓開。
陳南伊艱難地穿好衣服,起身打開了衛生間的門,然後再關上——然後蹑手蹑腳地忍着酸痛沿着牆壁走了出去。
大門是鎖着的,陳南伊不得而出。
但她眯起眼四處搜尋了一下,發現餐廳多寶閣上面有個镂空扁窗——按照“正常人”的體型是肯定不能通過的,但陳南伊身材瘦小,自然可以。
她墊了好幾張椅子從那邊出來後,就找了部車回到市區家裡。
可是不停打來的電話使她覺得可能回家也不是個好去處。
她還沒想好怎麼應對這樣的發展,但大概就是——偶爾可以發生關系,但能不能發生還是要取決于她的意願的那種——那她自然不必多理會他的情緒,甚至她一定要這樣無禮無視,才可以避免更多的糾葛……如果某人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的話。
或許如果,他要是因此覺得厭煩,甚至生氣,那也再好不過,她的人生本來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參與。
距離下次的節目錄制還有一個星期空檔,陳南伊很想将手機關機,逃到一個無人地方。
但她已經是個成年了很久的成年人了,自然不可能如此。
下了車以後,站在自家初具規模的花園前面,陳南伊倒打了回去。
“你在哪裡?我到處找不到你都要去報警了……”,徐祈恺的聲音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“我回家了,你不要再找我了”,她說。
“額……”,徐祈恺咳了一聲,聲音有些幹澀,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我……”
“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”,再一次說了同樣的話的陳南伊頓了一下,然後挂了電話。
徐祈恺果然沒有再打過來。
陳南伊進門以後也睡得地老天荒。
她太累了,不光是身體的累,也是精神上的——她一直嘗試保持純潔表裡如一的,但要做到這點真的太難了,隻能随波逐流。
睡飽一覺,傍晚醒來的時候,陳南伊的末世荒涼感加劇,呆在床上愣了好久。
腦海裡想七想八。
她沒有做夢,很奇怪的,難道是在和徐祈恺發生關系後的幾天之内就不會做夢嗎?那是什麼影響的呢——一想起他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的親密,陳南伊大概知道那是因為什麼了,瞬間有些無語。
不過她沒怎麼緊張,一方面是因為徐祈恺的社會身份更優于她,即使擔心有病,也應該他更怕才對,另一方面,也是在警醒着自己,雖然醫生說過她的體質難以懷孕,但被如此對待的話,也足以證明他沒什麼真心,那她又何必多想?
正想起身找些吃的時候,一通電話打了進來,是徐浸海的。
陳南伊現在一看到姓徐的簡直都想掉頭就跑,但還是接了起來。
“嗨”,她還想跟他好好說話,畢竟她和他叔叔的“恩怨”波及不到他的身上。
結果徐浸海上來就一句嬸嬸給她搞破防了。
“你找錯人了”,她回了一句然後挂掉電話。
電話叮鈴鈴又響了起來,仍是徐浸海,這次他乖乖喊了句師父。
“哎怎麼?”,陳南伊也回歸正常。
“我明天要回去了,下午五點的飛機,你會來送我嗎?”
這話說的——陳南伊有些難回。
要是沒有和徐祈恺的再次發生關系,不管她拒絕還是答應,都無可指責,但一旦牽扯上了,便好像帶些别樣的意味。
“你在想我叔叔嗎?”,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打破沉默。
“嘿!”,陳南伊皺眉。
“不是”,一聽到某人發火,徐浸海急忙解釋,“我的意思是,你是擔心會碰到我叔叔嗎?”
陳南伊沉默了。
徐浸海接着試探地說,“我叔叔說,他就不來送我了——反正他經常回華國,但師父你應該不怎麼去,我也不能常來,昨天傑克又一直想要說話就沒什麼時間和你……”
“我會去送你的”,不想回憶昨天的陳南伊很快截斷了話尾,意識到有些太生硬了,她複又緩和了語氣。
“其實你可以不用叫我師父的,我沒有别的意思,我們都是平等的,我希望等我不那麼狼狽的那一天可以去華國找你們……”
陳南伊真誠的說,她沒有說完,徐浸海也沒有再問。
他隻是笑了一下,“我等那一天”
“嗯”,陳南伊也高興起來,正能量的情緒總是能鼓舞人心。
但徐浸海卻沒有挂斷電話。
他猶豫了下,“可是,我有些想說可以嗎?你就當我碎碎念好了,或者就當是别人的事……”
“跟你叔叔有關?”
“是”,徐浸海承認。
頓了一下,陳南伊沒有挂斷電話。
徐浸海也就繼續,“我不知道你跟叔叔之間發生了什麼,但叔叔他是個認真的人,從不輕易開始,可一旦開始的話,會一直很認真下去的——也有可能從小是孤兒的緣故,雖然他總是說把我當成他的小孩,但我覺得,他對家人的選擇是很慎重的,也很渴望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,他選擇了你,我也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嬸嬸……”
徐浸海的言盡于此,似乎想繼續說些什麼,但又緘默。
沉默中,陳南伊給出了她的回答。
她笑了一下,像是正常的調侃。
“那我跟他正好相反,我對家庭一點都不渴望,這輩子就是這樣了——好了,我明天會去送你的,再見”,說完這句,她挂斷了電話,手垂了下來。
整個房間已經黑漆漆地像是幽靈的城堡。
淡色的黑影輪廓中,依稀可見窗外的光景。
三十五歲以前的人生裡,她根本無需考慮會有人喜歡她的問題——因為根本沒有。
但這是歲月的補償嗎?亦或是像酒類的醇厚,她越老才會越有人愛?
徐祈恺也好,路易斯也罷,不管哪個聽起來都很不靠譜,感覺像是這個世界出現了問題。
不過那不是她要管的事情,她隻需要把自己管好就夠。
而時光如隙,很快又到了下一個節目錄播的時候。
在候場的時候,不知道在哪裡蹦哒了許久的傑克突然從身後竄了過來。
陳南伊吓了一跳,心髒都滞了一下。
才幾天沒見,他就黑了許多,陳南伊差點都沒認出來。
她剛想擺一下姿态,讓他穩重一點。
不料傑克一開口就是看着她的頸後,“呵咿!師父,你休假的時候被揍了嗎,還是……被什麼咬了?”
不怪乎傑克猶猶豫豫又有些懷疑——第一,陳南伊給他的印象是與情愛絕緣的,而他對于床第之間的事也不太熟悉所以有些懷疑,第二,那個咬痕已經過去很久,淤青也快消散,隻看着有一片痕迹,他的猶豫也正常。
陳南伊聞言愣了一下,想了一下,“關你屁事啊”
她随口說了一句,然後睨了他一眼上下打量。
“你去哪了?曬得跟黑炭一樣——那天吃飯跟徐浸海聊的有來有去,把心都掏給他了吧?”
“哎呦,師父你這是吃醋了嗎?怎麼說他也是你的二徒弟啊,我跟他多了解,也是為了多了解師父嘛”,大早上的,傑克詭異地話多得瑟。
陳南伊緊盯着他,奇道,她有些猶豫,“你……你是從哪裡學來的,額,油嘴滑舌?嗯,你怎麼突然這麼多話了”,以前還跟鋸嘴葫蘆似的害羞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