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南伊正色,“我覺得我們的頻道是不是不一樣?你的态度和以前一樣,那麼我們就仍是朋友的關系,可是就算是朋友,我們現在也應該到此為止了——我們應該各回各家”
“什麼?你……你什麼都沒說我以為是默認和好的意思”,徐祈恺這才發現他們的偏差大了,頓了很久,他也沒有沮喪,還是想争取一下,“但朋友也可以一起吃飯的吧?而且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……”
“抱歉,在我這裡,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”
陳南伊說的堅決,徐祈恺也隻好敗北。
“OK”,他點了點頭,然後退後一步,“那你先進去吧,我待會就走”
遲疑了一下,陳南伊直接沿着草坪走進了屋。
關門,開燈,她沒有去看窗外的光景,随便吃了一點東西後,便早早入睡了。
做了一晚上的夢後,陳南伊自覺像被妖精榨幹了精血。
不過這些疲憊也不是沒有收獲,譬如說她知道了為什麼那座商業大廈裡的人為何都那麼想死了——高壓的情況下,連昨天見到的美人艾米,能力魄力都強大如斯,還是不得不勉強遮掩着對徐祈恺的愛意付出,又推拒不了高層對她的潛規則……所以說做人都好難的,這也是為什麼陳南伊頂着一具孱弱的身子,又誰都不愛的情況下,還能沒有自殺且在這世界上活着的原因。
壓力過大的排解方式多種多樣,有去買醉的,有去勾搭發洩的,甚至還有人濫用違禁藥品……各種各樣,當然也有好的,比如說渴望回家見到自己漂亮女兒、或是病重在床卻又一天天恢複的媽媽等等,陳南伊在夢境中看到了很多能支撐他們活下去的欲望。
每個人的欲望都各不相同,不過大多數的夢境都顯示某些渴望,那種渴望居然十分簡單,不過在美國來說還是挺難的,但她大概知道了接下去的“拯救計劃”重點在哪了,那就是……
陳南伊邊思索着,邊收拾好東西匆匆趕出大門。
因為昨天做夢太久,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很遲。
而現在最要緊的,是趕緊趕到商業大廈那邊——她可不想做個遲到的人,那很失禮。
嘩啦一下打開大門的時候,陳南伊轉身關上,然後掏出鑰匙反鎖。
咔哒一聲确認關好,她就邁着步子匆忙要走。
一隻手扯住了她。
陳南伊簡直吓得魂飛魄散,心都化了。
“你幹嘛!”,待看清人影的時候,陳南伊反而生氣起來,“為什麼在這?”
她的語氣很是嚴肅——主要是被吓得不輕,全身都應激了,當然心情也很不爽。
“我想跟你談談”,徐祈恺從門廊的垂蔓下走了出來。
臉色有些慘白。
陳南伊定睛一看,他的衣服也是昨天那套,還有些皺皺巴巴,一下子就有些愣神了。
“你昨天沒回去嗎?”
徐祈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隻是認真地注視。
“我不知道為什麼,你老是忽冷忽熱,但我感覺,偶爾的時候,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——我這麼說隻是想乞求你,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可以,但是能不能,能不能讓我和你在一起?我實在不想要這樣的提心吊膽了,你讓我感覺很挫敗……我不想要你老是看不見我,你的眼裡總是沒有我……”
徐祈恺的眼淚順着鼻尖落下,像是課本神話圖像上美神落下的天使之淚。
陳南伊愣了一下,然後反應過來,輕輕地掙脫開他握着手臂的手。
“你最近壓力很大嗎?先回去休息吧,我們到時候在談好了,九點傑克那邊的攝影就會準時打開了”
“你看,你總是這樣敷衍——我知道你聽得懂我的意思”,徐祈恺垂下眼眸,“我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——不管你要怎樣的定位我都可以,伴侶、拍檔,還是炮……”
“嘿!”,已經預感會聽到不良詞彙的陳南伊大聲制止,待看到徐祈恺靜默的時候,她又有些尴尬。
“我們已經經常在一起了不是嗎?”,陳南伊平心靜氣地解釋,“我們是朋友……”
“可是我想在想親你的時候親你,想抱你的時候抱你,而不是突然有了進展,你又會逃避或者直接像罵我發神經那樣,我不想那樣”,徐祈恺的眼神充滿悲傷,雙手環住了她的腰靠近。
陳南伊驚了,也默了,她剛剛的确是想罵他發神經的,不過仔細想來,雖然接觸不深,但這人是慣會裝可憐的,隻要能達成目的,掉幾滴眼淚又何妨?所以對着這種人委實不必客氣。
陳南伊隻在心中愧疚了一下——這愧疚還是因為他看起來的确一副可憐模樣,然後就掰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。
“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”,說着,她就要走。
徐祈恺從背後抱住了他,低頭在她耳邊喃喃。
“你很重要,你對我來說很重要的……如果沒有你,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”
這最後幾句低語得的,陳南伊被吓了一跳,還以為徐祈恺是精神分裂——畢竟他之前從未露過如此偏執的一幕,一向也都是謙謙君子模樣,至多也隻是高傲冷漠。
陳南伊想逃,徐祈恺卻摟的更緊。
她扭頭怒目而視。
某人卻似乎以為是某種訊号,吻了上去,然後他将她的身體轉了過來,抱上了靠門的櫃面,擁着像是要把她揉進體内。
陳南伊又氣又急,恨不得一口咬下去。
作亂的手又從背後伸了進去,她的身體都不受控制地軟塌。
“啊……”
你到底想怎樣!
一陣電話鈴響起,徐祈恺放開了她。
某人吻得太深,陳南伊氣喘籲籲地伏在他的肩上。
她一直想接電話,可是氣又喘不勻,便十分為難。
直到她後面覺得說,不然等電話鈴過去好了,她呼吸正常了再打回去。
這樣想着,不想徐祈恺卻從她衣服口袋裡摸出手機接了起來。
陳南伊根本來不及阻止。
“……嗯,我來接她過去的,剛好順路,她去收拾東西了,等她出來我們馬上過去,嗯好,拜”
“看,我很有用吧”,徐祈恺舉着手機跟她邀功,眼神亮晶晶的還帶着淚痕。
陳南伊瞪大了眼睛,一副“可去你的吧”的震驚。
講真,要不是他弄的,她能連個電話都接不了?
她剛想罵人,突然被那得意洋洋地笑臉點醒,轉念一想,其實這個人的确是有點用的,至少對她來說。
他可以幫她短暫地免除做夢啊——這個從她少年時期就被糾纏的隐秘苦難。
一想到這,陳南伊就沒有罵出口。
她的手因為剛剛身體的不穩還放在徐祈恺的肩上。
肌膚相觸的溫暖令她的眼眸閃了閃,手不自覺用力撐了一下,然後往下一跳。
“别笑了,趕緊走吧”
“那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嗎?”,徐祈恺轉身锲而不舍地追問。
還在向前走的人身影一頓,半晌過後,給出了她的答案。
“嗯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