頒獎典禮上,在伊恩.哈珀開始表演的時候,所有的嘈雜的聲音仿佛被屏蔽在了另一個世界。
全場靜寂以待。
音樂聲響起,舞台中央,他那英俊的臉龐、動聽的嗓音和流暢的舞姿讓所有人為之傾倒。
請相信,就算真的不熱衷音樂或者舞蹈的人,都可以很直接地說不喜歡,但卻絕無法說出他的表演不好……好吧,雖然某些部分看起來是有些澀情,可他做起來卻絲毫不讓人感到下流。
安娜猜測上輩子那時她很讨厭他表演的原因,可能就是因為下意識覺得那很不體面吧。
她根本沒有細看,就自我覺得高尚。
可仔細想想,其實他們這群所謂“保守”的上層人士,哪個又不是遍地情人和生命的延續了?這樣比起來,簡直是小巫見大巫,完全倒了個個頭。
台上的伊恩.哈珀正伴舞們在做那個讓人羞恥又倍感興奮的動作,一陣利落的鼓點過後,他從大的舞台緩慢走到延伸到音樂廳中央的T台底部,開始他的歌唱獨秀。
T台的盡頭中央,坐的是唯一人獨尊的希蒙斯家族位置,座位上的安娜,在這裡也代表了整個家族。
伊恩.哈珀伸出手,像對着愛人獻唱般深情,他看着那攝像機的鏡頭,就仿佛是看進了安娜.希蒙斯的靈魂。
“……”
“我的愛人”
“我要如何将你忘懷”
“一條鴻溝在你我之間”
“像生與死的界限”
“……”
近,太近了,真的太近了!
安娜不禁在心中呐喊。
說實在的,要不是她老早知道他有一個相戀多年的女友,即使知道攝像機的鏡頭就在自己身後,她也不可避免會産生一種錯覺——那就是,他深愛極了她——所以才像花孔雀一樣在她面前想要取悅她。
這結論得出的荒唐且讓人心慌,于是安娜不由地垂下眸避開了他的視線,不敢看那純澈又坦直的眼睛。
攝像機的鏡頭有沒有拍到她的反應安娜并不知道,她隻知道,在伊恩越來越近,目光也越來越炙熱的時候——她上輩子還以為挑釁來着,這輩子卻像蝦一般感覺整個人都要熟了。
實在忍受不了,她彎着腰捂着肚子從座位上離開了,假裝去了衛生間裡。
她停在走廊的黑暗裡,不知何去何從,唯一的意識就是不能離開。
平複好心情後,安娜看準間隙回到音樂大廳。
彼時的魔術師已經上去表演了。
她坐了下來,心中無比感慨。
不曉得晚上回去會不會被父親打電話過來責罵?上一次她沒做到他的要求就是這樣,媽媽也在一旁看着,為自己賠禮道歉。
或者說,其實她幹脆随便找點借口,說不想用這麼淺薄的手段,等以後再來收拾更好?
安娜這般思索着,走回了座位。
她原想直接坐下的,可走近一看,卻蓦地發現原本空着的座位右邊,竟多坐了一個人來,而且那人居然還是剛剛她躲避開來的伊恩.哈珀!
嗯?嗯!
來不及多想,她隻能同手同腳地坐下。
許是察覺到了震驚,左邊的主辦方經理湊近她的耳朵小聲解釋,說是因為上鏡需求,伊恩坐主位旁邊更能被拍到吸引觀衆,且他的影響力不小,今天頒獎的主要對象也是他,所以這樣坐更方便些,是本來就安排好的。
安娜聽着聽着,越發覺得右邊靠得很近的某人像一簇火焰,而她整個人被炙烤得軟着身子,都快滑出座位了。
她下意識地抓着扶手,卻突然發現那扶手軟軟彈彈,還帶着滾燙的熱度——居然是伊恩.哈珀的手!
“Sorry”,某人觸電般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,低頭咬唇,滿眼懊悔,仿佛亵渎了他,隻不曉得别人是不是也這樣認為的。
猶自沉浸在情緒裡的人不禁好奇。
上輩子伊恩.哈珀好像也沒坐在自己旁邊啊,怎麼這次下台了就在自己旁邊?
不過也是,那時候的高傲如她,誰想上來自讨沒趣啊,去坐在一隻張牙舞爪獸旁邊自降身份。
但尴尬歸尴尬,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,安娜坐直了身體,面對着舞台,恢複了她一如既往地眼睛微眯,一副常人勿擾地非常認真地觀看節目。
通常情況下,眼神微眯的安娜就像是一個非常精明的鬼魅獵人,一擺出這副模樣,簡直戰無不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