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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。
開着會的宮田腦海裡不斷回想起的是岩永說分開的畫面。
“那是怎樣”,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話使會議室陷入一片寂靜。
宮田這才反應過來,然後緻欠身,“抱歉”
會議結束,若有所思的組長叫住宮田,“宮田”
一開始宮田還沒聽見,組長追了兩步這才喊下,“可以聊聊嗎?
“是”,宮田欠身。
“剛剛真的很抱歉”,工位上,宮田欠身,很是尴尬。
“我知道你很努力”,組長站着雙手環胸,“但沒事吧?”
“話說岩永老師.....”,組長又開口道,“他也說過很喜歡跟你合作不是嗎?你之前有跟我提說要換人來當編輯,所以我還以為你們發生了什麼事,結果他說你是位很棒的編輯”
“這樣啊”,宮田的喉頭滾了一下,不禁垂眸。
“還送了這麼漂亮的花束過來”,組長看向身後的花籃,“看到宮田你成長了這麼多,跟老師建立起如此深厚的關系,我真的覺得很高興”
聽着組長的話,宮田的心緒卻仍舊不由自主跑到那人的身上。
真的要就這樣結束了嗎......
宮田處。
躺在垃圾堆裡的宮田簡直酗酒為生。
從那之後完全和學長沒了聯絡,都因為自己從來沒說過愛他。
宮田站了起來,不禁憤懑。
對學長來說,難道自己隻是個不過如此的存在嗎?
宮田穿好衣服,一路走到學長門前站定。
猶豫許久,他拿出鑰匙開門進去......結果,卻到處找不到人。
無奈坐在沙發上的人簡直挫敗。
突然,手機的訊息聲傳來,卻是白石的消息,沉默坐了一夜的人第二天一早立刻趕到大學辦公室那裡。
推門進去,卻隻有白石在那。
“老師呢?”,他上前問道。
“如同我在信件裡所寫的一樣......”,白石道,“老師會暫時忙一陣子,希望能夠休刊”
“怎麼會這樣?老師他現在在哪裡?”,宮田問。
“不曉得”,白石看向别處。
“是嗎?再見”,宮田轉身就走。
“宮田先生與老師.....”,白石又道,“分手了對吧?”
“是學長跟你說的嗎?”,宮田轉身。
“不是”,白石搖頭,“我猜對了嗎?”
“并沒有分手”,宮田像是自我安慰似的,神情卻是慌亂。
“一看到老師的表情,我就了解老師的想法了”
“我倒是一點也不明白”,宮田回道。
“會不會是不夠呢?”,白石看了過來,“你們的愛”
白石轉身坐在沙發,“老師他.....為了處理家裡的事,去山梨了”
“果然.....”
“唉.....”,白石歎氣“他明明交代我不能講,但我發現老師當時的表情是希望我說出去的”
“你真的很了解他呢”,宮田笑得有些悲傷,“真是羨慕你”
“因為我一直都在看着老師,白石垂眸低聲,然後他旋即起身,“但如今我對他隻有尊敬而已--因為老師....他的眼中隻有你一個人”
“謝謝你.....”,聞言,宮田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,頓了一下後旋即轉身離去。
山梨,星澤家。
“把你送給别人當養子的這件事,我真的覺得非常對不起你”,岩永的母親,一位非常優雅卻也淩厲的女人欠身,“但當時我隻能這麼做,我也是被逼無奈,在這個家生活意味着什麼,你多少也能理解吧?”
“我一對你表明我喜歡的是男性”坐在對面的岩永道,“你就開始疏遠我,隻跟我說,叫我不準把這件事告訴别人,到頭來,你在意的,也隻是世人對你的看法”
“在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”,岩永收斂了下稍微有些失控的情緒,“如果要讓别人接受自己,就必須好好隐藏自我,從某方面來說,我很感謝你”,岩永笑得有些微涼,“自從離開這個家,我學到如何好好隐藏自己,受到大衆的喜愛,但是到如今,要我回來繼承家業,你也應該明白,這是個多麼荒唐的要求吧?”
岩永的眼裡含着淚水,對面的女人低下了頭。
“恭介”,正在房間裡整理東西的岩永回身。
菖本走了進來,靠在門框上西四下看了一眼,“有多少年沒進來這個房間了?”
“這個嘛.....”,岩永微笑,“我們常常玩在一起呢”
“崇,你很不好過吧”,菖本問,然後走了進來,“豐子小姐也是--不嚴加管理的話,會走不下去吧,在父親過世以後,她就一肩扛下了公司與星澤的當家之位”
岩永笑着回身,“你很為我母親說話呢,你想說這一切是時勢所迫嗎?”
“畢竟我是這裡的人嘛”,菖本找了個位置,雙手環胸坐下。
“恭介”,岩永向前走了一步,“你真的覺得沒關系嗎?像這樣做些幫我母親跑腿的事,你明明能更自由地活着的”,他頓了一下,開口問道,“向宮田......說我們打賭的人,就是你對吧?”
那時收好行李打算出發的自己就是碰上了恭介,他說出了自己離家出走的打算,恭介卻質疑宮田會不會到來,還說要打個賭。
那時候的自己被問倒了,恭介又先說了相信,他想了很久,便賭宮田不會來到--即使他的内心無比渴望的他的到來。
“沒關系”,菖本站了起來,“你可以盡量責備我沒關系”
“不”,岩永搖頭,“不用--畢竟跟你打賭、玩弄他心意的這件事是事實--之所以賭他不會來,隻是不想傷害自己罷了,就算你沒傳那張照片給他,我想我們也一定無法順利走下去的”
隻是很可憐那個寒冷夜裡無盡等待的自己,他好像一直都被落在那個車站上,無限輪回。
岩永回頭看了一眼,“這樣就好.....”
彼時,走在少年時期最常踏過的橋上,看着舊時的風景,宮田不禁拷問自己。
那個時候,為什麼自己沒能相信呢?為什麼沒能好好去面對呢?
要是有好好問他就好了,問他那張照片是什麼意思。
走到河邊,恍惚間,像是看見少年的自己和學長在河邊坐着。
這還是學長第一次帶自己來他獨處的地方。
宮田不禁微笑。
學長一直是個帥氣的學長,然而他那時露出的落寞神情,卻讓人很是在意。
學長所展現出的軟弱一面,他也隻看到過那麼一次。
那時學長的淚水,好像落在了自己的心上。
從不對人說喪氣話的學長,從那個時候開始,應該還是一點也沒變吧?
宮田想要觸碰那脆弱的學長,此時,手機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。
接起電話,是菖本的聲音,“接電話了,最近好嗎?”
“不好說”,宮田道。
“我一直想找機會,跟你好好聊一次呢”
“我也是”,宮田回道。
“真是開心,那要約什麼時候?”
“馬上就能見面了”,宮田道,“我現在正在前往學長老家的路上”
“我勸你不要比較好,如果你真的為崇着想的話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