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人住了四年,平時沒有敲門的習慣。
在裡巷有事兒找鄰裡,通常都是喊一聲。
“要多待幾日。”
“那好,我先出去了。”
其實,她還想問問,走着去宗門耗時很久的話,能不能先學點術法。
還是過兩日再問吧,姜遣神色似有焦急,可能修行上遇到什麼關頭。
按着熱心人給得方向,應心瑭入林漸深,心弦反倒慢慢松了下來。
一路走過來很安全,沒遇見猛獸出沒,想來它們要麼受到鬥法波及死了被撿走,要麼是被吓得躲遠了。
林中的鬥法痕迹明顯呈減弱趨勢。
是鬥法的仙人鬥到這裡就走了,還是鬥法痕迹之間有段距離?
沒有鬥法痕迹的地方還是不要去得好。
正當她往樹上爬了幾下,打算從高處找找稍遠的地方有沒有鬥法痕迹時,一聲咆哮響徹深林震動層巅。
這是——罴! (pí,熊的一種)
應心瑭吓得緊緊扒着樹幹,一念間想起罴也會爬樹,心中一沉。
“任自舟,你簡直——不可理喻!”
背後熊罴咆哮的聲音中,竟然還有一句婉轉又帶怨氣的話語。
應心瑭緊張之際猛然一驚,這名字有點熟悉啊。
任自舟,那說話得人是——司空绾嗎?
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,應心瑭小心地抱着樹幹轉了一下,轉頭從林木的間隙望過去。
參天樹下枯黃的灌木從邊,一頭罴正暴怒地擡起厚實的爪子,向半躺在地上的一名女子砸去。
應心瑭心中一窒,以為下一瞬會看見那姑娘的頭臉被罴砸個正着,不料驚奇地發現罴的爪子根本砸不下去。
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,保護着衣衫破損渾身血迹斑斑的女子。
應心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,這是位仙子啊。
順着仙子好像有點凄凄切切的眼神,她盡量扭頭望向另一邊。
隻見一位白衣仙君雙眸緊閉,盤坐在林間層層枯葉中。
仙君發髻有些散亂,肩頭胸前的衣衫沒了大半,遮不住青黑的傷痕。
盡管如此,應心瑭還是看清了仙君的一大半側臉。
将脖子扭回來,她不太長的指甲摳在樹皮上,愈發緊張了——
原來鬥法送肉的仙人,就是任自舟和司空绾,不會又要打起來吧。
這熱鬧她不看!
趁熊罴圍着仙子轉悠,她要悄悄溜走,遠離是非之地。
盡可能地放輕下樹的動作,應心瑭貓着腰走了十來步,藏在幾棵粗細纏繞的藤樹邊。
緩慢地喘了口氣,又開始貓着步子走。
忽地,周圍挂在枝丫上搖搖欲墜的枯葉,不知何故簌簌作響,紛紛然飄落。
這足以讓砸不到人而愈加暴怒的罴,聽到動靜轉移了目标。
那血衣仙子單肘撐在地上,見到罴直沖林中不遠處的人而去,美目微阖神色不見輕松。
護身法器已經被那狠心的上人毀了一角,若是再被那傻罴砸下去,就撐不住了。
罴之性情暴躁,遇見打擾自己的東西,不但不躲還會報複。
她輕歎一聲睜開雙眼,見到對面盤坐的上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。
那罴怎麼不去砸那無情之人的真力護罩呢!
真是人倒黴的時候,連罴都來落井下石。
她和這上人鬥了幾日,雙雙耗盡真力。
如今都在緊迫地恢複真力療傷,誰的護罩先被罴砸破了,誰就完全處于下風,等着挨打被殺了。
隻是這凡界造化真力太過稀薄,她恢複得實在是慢。
想到這裡,血衣仙子吃力地坐了起來,暗自慶幸剛才法器護盾被罴砸得晃動時,來了個不速之客幫她擋擋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