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真是。”應心瑭點點頭。
“哼——”司空绾懶得多說,忎峄門的地界,能管得了無情道宗才怪。
“你那時,怎麼解紅粉枯骨咒的啊?”應心瑭小聲問道。
“什麼紅粉枯骨咒?”司空绾不耐煩。
“就是任自舟傷了你,要看你紅粉變枯骨,參悟大道啊。”
“啊?哦——你還真信呢。他有那本事看我慢慢死?”司空绾嘲笑道。
應心瑭聽司空绾這麼一說,就知道當時司空绾是吓唬人得了。
這麼說,她右手腕上的紋路,是因為修煉了孟洛送得妙玄經。
司空绾知曉忎峄門有管凡界與修真者糾紛的分堂,悶悶不樂是因為她從許子庭那裡聽說,新弟子要分批去凡界分堂執行任務。
“我們幾個,十日之後就要去凡界了。”她看着還不知自己處境的人說道。
“去凡界做什麼?”應心瑭正要起身去六藝軒聽九數的講法,又坐回去問道。
“就是新弟子适應期。”司空绾一臉冷漠。
“去凡界适應什麼?”應心瑭心想,本來不就是凡界來得。
“新弟子也要有殺身成仁的覺悟。風險度再低的任務,也是有戰損的。”司空绾看着旁邊人驚訝的神情直發笑,習慣性地幸災樂禍。
她和許子庭關系不錯,有絕對的安全,不會去有危險的分窗做任務。
殺身成仁,戰損……
應心瑭臉色發青,才十日,她能學會什麼術法啊。
兩日後,她就知道為什麼和周孟夏、司空绾分在一舍住了。
除了她們三個,還有同在一院的另外六名弟子,是新弟子中最先出去執行任務的。
許子庭點名之後,暗笑其中八人是之前問詢時明顯不安分的,要先測測服從性。
剩一個應心瑭自己說入門是來讨公道的,所以就先一起去讨公道的地方待一待。
隔日,應心瑭正在宗門上院打掃。
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,新弟子都要分組打掃宗門。
不同于周孟夏的不樂意,司空绾認為這是一個進内院和上院的機會。
她認為宗門不用術法維持整潔,偏要讓弟子一闆一眼地打掃,簡直沒事找事。
應心瑭覺得,時間對于資質差的弟子來說,比資質好的更珍貴啊。
三天學不來人家一次講法聽懂的,一寸光陰三寸金呢。
她已經将所有時間都用在九數上了,眼看别人一個接一個入定,自己隻勉強跟得上講法而已。
應心瑭在寸毫峰打掃外殿,看不見周孟夏正使喚别人幫自己打掃,也不知司空绾正與殿堂内的首座長老論道。
不多時,殿内一人閑适地走了出來,怕打擾專心清掃之人似得,他飄逸的腳步沒有一點聲音,走過去還輕聲道:“應小友——”
應心瑭直起身看過去,見到了那日在野水邊光着小腿的人:“白前輩。”
這位無極門的前輩今日穿得嚴實些,沒像上次那樣衣襟開到露出一半鎖骨。
白時尋不愛聽宋且倚老賣老的論道,辭别出來,見到那日松風朗月的少女修眉輕蹙,問道:“應小友已經順利入仙門,如何看着不輕松呢?”
“白前輩,我溝通不到天地造化。”應心瑭在舉止十分随和的前輩面前,感到大半年來沒有過得輕松,有話直說。
她其實有一點底氣,就是姜遣給得那道護身符。
可這點底氣用了就沒了,她總不能在做任務時,置身事外不出手吧。
這是任務,也是考驗,她不想躲着做墊底的那個。
過不了适應期就要離開,一時去哪裡入别的仙門。
何況去凡界做任務,還有獎勵可賺,她很需要的。
“這樣啊——有勞應小友幫我打理下堂外園中落花,可以嗎?”白時尋問得正好。
“可以。”應心瑭點點頭。
镌刻樓,本來也是她的打掃範圍。
應心瑭跟着白時尋,見到一座開滿紫色花串的小閣樓。
“倦客樓?”她看着閣樓上挂着的字幅念道。
隻是改了兩個字,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身心都覺得輕松,在授業道不能說倦了。
“我改的,念起來差不多。”白時尋解釋一下,轉身過去坐在樓外廊下長椅上。
白時尋目光舒展沒有忎峄門長老那樣的嚴肅,看着少女毫不憐惜地踩着鋪滿庭中的花瓣,又看她動作迅猛地清掃着柔弱的花瓣。
悶在這裡多日,可算逮着機會尋了個給自己解悶的人……
“應小友,勞煩幫我折些半開未開的花枝。”
應心瑭聽見廊下傳來的謙和話語,伸手就是一薅。
“小心——花枝有刺。”白時尋忍不住提醒道。
“沒事的,白前輩。”應心瑭常年磨鏡練刀,哪會在意那點花刺。
她快步走過去,将一把紫盈盈的花束遞到白時尋面前。
就在白時尋接過花枝的一瞬,尖尖的刺兒劃過了沒有薄繭的指肚。
“抱歉——”白時尋手指微動,貼着冒出血絲的細小傷口輕輕一抹。
應心瑭擡手看了看沒有一絲痕迹的指肚,心想有修為就是好。
白時尋稍稍仰頭,發覺面前之人一臉豔羨地看着消失的傷口,問道:“應小友才入門不久,何必着急修行。”
“早些學會術法,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務。”應心瑭眼神堅定,回答得中規中矩。
還能找任自舟算恩怨,找到師父給師叔報仇。
至于眼下,當然是避免自己七日後成為戰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