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心瑭左手撓着疼痛的右手背,像個撓爪子的猴兒,轉身腳底感到一陣晃動。
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,環視一下周圍一直安靜的花草樹木,正是枝葉輕顫花瓣招搖,好似才剛有了生機。
如此迹象,忎峄門掌門刻羽真人已經到了不空山山巅。
“歸海朝容,你倒是來得快。”他看向早一步來得人,五指微旋設下結界說道。
“微生最,你這山下的弟子玩得熱鬧啊。此劍一日無主,你這兒就不會安生。”
“你還沒算到執劍人在哪嗎?”微生最看向山下遇襲受傷的弟子,語調沉重地請教道。
“我等不過是真人,不是真仙。”歸海朝容瞥了微生最一眼。
微生最将手掌放在直立長劍的劍柄上方,發覺劍中戾氣盡消。
歸海朝容繞着已經破除封印的寂滅劍走了一圈,心中暗道:若要找她,此劍是最好的誘餌。她與此劍之間,有我等凡人參不透的特殊聯系。”
“這麼多年,白公子的封印總算沒白費。可惜,他還是沒能想起當年情景。”微生最說完又歎息道:“那時開始,禮崩樂壞。”
歸海朝容反問道:“那不如,忎峄門也進駐淄國太初學宮?”
微生最确有此意,淄國多年來吞并周邊小諸侯國,又有太初學宮招攬各門諸家能人異士,沒少侵擾姜國、魯國邊邑。
他未置可否,知曉歸海朝容不滿道家玄黃門獨領學宮。
歸海朝容也不點破,看了一眼寂滅劍說道:“還是你收着吧,這樣其他人也不會有異議。”
寂滅劍封印之後,就比普通青銅劍鋒利些,也無法與靈劍相提并論。
就是沒人知道,那些試劍的人如何修為盡失神銷魂滅,甚至碎屍萬段。
這也是上百年來,其他宗門真人沒想着将已經封印的劍,搶走放在自己宗門内的原因。
可拿不可用,能碰不能禦!
還會招來一堆試劍的人,沒什麼好處。
如今劍之封印與戾氣抵消,微生最收斂真力直接将劍帶回宗門。
他打開閉關室牆上的隐閣,進去盯着牆上一幅筆意凝練的畫像。
這幅畫像也不知是誰當年在瀕死之際潦草畫出來得,遺留在那片戾氣吞天噬海的殺伐之地。
畫像上執劍的女子,滿臉都是繁複的紋路,看不出是何模樣,隻剩一雙飛揚跋扈的雙眸,清晰得令人膽寒。
微生最擡手将長劍放下,隻待明年在太初學宮,讓之重見天日。
不空山下,鄭原已經趕來,慶幸三個師弟師妹沒什麼事兒。
西阙将被擊殺的襲擊者交給宗門處置,并聽外院執事長老吩咐,讓應心瑭三人先回宗門。
用過靈藥,應心瑭的傷口愈合得很快。
她意識到師父教自己的功法,應該是修真功法。
如此說來,師父和師叔都是修真者。
那能殺害師叔的人,恐怕是修為更高的修真者。
所以師父不可能帶着太弱的孩子一起去報仇,隻能将她留下。
一定是這樣的。
師父有沒有找到仇人,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。
想到此,應心瑭反倒沒了遲遲不能入定的苦惱。
她隻是需要花費時間,賺錢養活自己習武保護自己。
她隻是多年來,與其他同門修習的内容不一樣而已。
如今不是有時間了嘛。
每日醒來看見同舍的司空绾和周孟夏,她都覺得很安心。
以後再也不用像在橘樹裡那樣,在屋裡布滿機關睡覺了。
鄭原說上次在凡界是個意外,宗門會給三名弟子補償。
應心瑭沒兩日就拿到補償,攢下準備以後買靈器用用。
如今她也知道以後出任務是經常的事兒,外院内院弟子都一樣,區别是執行任務的危險度。
所以出任務之前,宗門會有專門的人對危險度進行評估,再指派弟子。
應心瑭的短期目标,就是盡快入定開竅,避免在任務中成為戰損。
至于左長老數落新弟子時說得:認真點,你們是宗門的未來。
宗門未來,這太遙遠。
她還是在六藝軒聽九數講法。
記得姜遣說過各門修行方式不同,打通的玄竅或有重合的,但終究不會完全一樣。
這話反過來說,不就是各門打通的玄竅終究不會完全一樣,但可能會有重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