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到無人受傷,她掃視端木嘉、應心瑭和周孟夏。
天然芳烈的面容,更添不近人情的清冷:“又是你們三個。以罵還罵,互相拉低涵養水平。”
應心瑭和周孟夏悄默聲地對視一眼:沒事兒,上次于師姐還說,以怨報怨,互相拉低德行水準,最後還不是重罰端木嘉一個。
她們都沒想到,她倆連同端木嘉,和堆在牆角的弟子,全部都被帶去了諸己堂。
諸己堂自省的地方,是一堆等着處置結果的弟子。
誰也不知道,這次的“玩鬧”,已經驚動授業道、子規堂長老,和各峰不在閉關的真傳弟子。
諸己堂長老,先向執事子弟于清淙發難:“于清淙,上次,端木嘉、應心瑭和周孟夏,以怨報怨互相出手。對于你偏私輕罰應心瑭和周孟夏的裁決,我就說過,這會助長還手之人變本加厲。應心瑭,這次分明是有恃無恐。”
于清淙自是不服:“上次端木嘉言行舉止失儀在先,應心瑭和周孟夏出手在後,一味各打五十大闆,和稀泥的處置,隻會讓先滋事挑釁之人,有恃無恐。”
衆人各執一詞,争議論點無非是處罰的标準。
一言未發的姜遣,語不驚人死不休:“宗門規則戒條,應該是讓意欲欺人者不敢實施,而不是讓緊急避險者不敢反抗。”
“姜遣,這是泰室山,不是獄法山。你這是要動忎峄門教化修行的根本!”于清淙不認為長老們墨守成規是對的,同樣不認為姜遣過分激進是對的。
……
諸己堂内殿,衆人還在争執讨論。
許子庭身為内院執事弟子負責記錄,暗自記下了與姜遣不對付的長老和弟子。
憑什麼這裡坐着發表意見的,不能多他一個。
吾日三省吾身的地方,應心瑭和其餘人面壁靜站,過去大半夜。
夜深沉,衆弟子昏昏欲睡終于等來結果,竟然是先行回去休息。
應心瑭在半路上,被姜遣一道傳信叫走。
姜遣等着來人,伸手時在應心瑭腰側頓了一下蓦然朝上移過去,依舊扣着肩膀将人拎着起飛。
“你這次任務的勳績有額外獎勵,都換成了你在有度堂登記需要的東西。打開看看——”姜遣去惜時六院找應心瑭,就是為了給她這些,不巧碰見她有麻煩。
他隐瞞了,因應心瑭在任務中擅自離隊,回頭助他拿人,勳績被扣掉大半。
宗門任務評判标準,服從性占比很高。
“這是什麼呀?”應心瑭沒記得,自己登記過想要一個镯子啊。
她登記想要得大多是陣法需要的材料,她想研究研究師父師叔留下的陣法。
漆月溶溶,還不如寸毫峰點燃的靈燈亮。
姜遣站在應心瑭身邊,側頭看了一下,笑意隐隐:“你不是想要儲物量更大的法器嗎?”
“這個玉镯是用來儲物的啊。”應心瑭沒見過世面地,一撸袖子将玉镯套進自己手腕。
姜遣期待地看着,自己放進去的玉镯法器套牢在勁瘦的手腕上,笑意淺顯。
又安靜地看着,應心瑭克丁克卯地點着其他東西。
修長的倩影,被靈燈圈住,映照在寸毫峰經年吸收月華的青石上。
姜遣慢慢挪過去,擡起左手輕輕地摸了摸影子的發髻,又展開右手掌微顫着按在青石上,直将青石上溫涼的影子困在懷中。
影子拉長了一點,他稍稍垂眸,額頭就與影子側臉額角的碎發相抵。
大半夜的,應心瑭打了個哈欠,想着還是回去再清點吧。
她一回頭,嗯?
姜師兄就像是被一掌拍下去,嵌進石頭裡出不來了似得。
應心瑭看過去,有一種想把姜遣從石頭裡摳出來的沖動。
“姜師兄,你這是?”
在吸收石頭的精華嗎,臉都貼上去了……
姜遣額頭還貼在青石上,他聽見身後的疑問,稍一擡頭就不敢動了。
應心瑭一轉身,正身影子映在青石上,正臉影子也在姜遣呼吸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