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莊絨兒身邊出現了阿淮那個狐媚的家夥,他着急了,開始不擇手段了,好一招以退為進,就不怕莊絨兒真的笑納了?
若這幾名以男寵資質被選拔上來的人真的被莊絨兒收于麾下,他恐怕要咬碎了牙才對吧!
心機深沉、用計争寵、東施效颦!這世間的男人真是隻有他一個好的……小蛇憤憤地想着。
“不必了。”莊絨兒對那幾個男子都沒多看第二眼,她有些不喜水珏現在的做法,聲音也變得越發冷淡,“谷中不需要這麼多下人。”
“……你看,你園中的花草都雜亂成什麼樣子了?連個修建的雜役都沒有。你不收,莫不是信不過我?”
“不是。”
“當年鬼姥還在的時候,催寰谷人手衆多……”
莊絨兒這次幹脆将他的話給打斷了:“我說了,我不需要。”
一連受了三句拒絕,水珏的忍耐限度似乎也到了極限,隻見他冷着臉反問道:“不需要下人,那你需要什麼呢?荊淮的替身嗎?”
“……”
“替身的話,他們又憑何不是?長得還不夠像,入不了你的眼?那阿淮,你又怎麼知道他生來就長做那樣,不是有心之人造來害你的?!”
“……他沒用易容術。”
莊絨兒不至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,被水珏質疑了實力讓她隐隐不悅。
小蛇屏住呼吸,默默化作一尊雕像。
這魔尊是個傻的,真是什麼話都敢說……
莊絨兒會不會一腳将他踹飛?
如果兩人打起來,還不知道他主人勝算幾成?
他們二人幼年時似乎常有切磋,但那會兒小蛇靈智未開,許多事都記不清楚了。
隻記得後來水珏的心性逐漸“變态”——即改變了對莊絨兒的心态,開始暗戳戳地向她親近示好,隻不過都被莊絨兒無視了去。
可論其根本,水珏本質上就是個聽不得忤逆的傲慢霸王,他雖然有心追求主人,但倘若一直被下面子,會不會惱羞成怒?
小蛇咽了咽口水,表情漸漸帶了點視死如歸的堅定,他甚至做好了莊絨兒等會兒一聲令下,他就馬上變回原形,把水珏給牢牢纏住的準備。
“……就算他沒用易容術,你也不該讓一個憑空冒出的人近身侍候你,僅僅因為他長了一好皮囊。沒有靈力的廢人,哪來的給你端茶倒水的資格?”水珏的胸口已經可見明顯的氣息起伏。
反觀莊絨兒,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,緩緩搖頭道:“阿淮無需侍候我,他是我的道侶。”
“啪嚓——”
水珏的表情雖然未有大變,但他身側的桌子頃刻間化作齑粉,後方那五六個男子口中難掩驚呼,被這動靜吓了一跳。
小蛇也一副見鬼了的模樣栽了兩步靠到牆上,捂着心口盯着莊絨兒紋絲不動的後背。
如果他手上端了什麼杯盤碟,隻怕也要一并摔碎了去了。
他聽到了什麼,道侶???!!
還有其他同音的兩個字嗎?
小蛇在腦子裡找了半天,都沒找出替代的可能性——這下好了,天真的塌了!
而莊絨兒則詫異地挑了挑眉,看着桌子的殘骸,眼神中帶上了點質問。
像是在控訴水珏,何以這麼使力,破壞她殿中的裝潢。
真是奇了怪了。
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說了什麼石破天驚的話嗎?還質問别人?!
水珏的全身都像被凍住了一般僵硬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回了說話的聲音,艱難開口道:“已經禮成了?此事并非兒戲,你對那人有多少了解?你分明知道,他不是你想的那個人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什麼所以,他不是荊淮!你不明白嗎?!”
“不明白。”
莊絨兒對此感到疑惑。
她當然知道阿淮不是荊淮,但為什麼這就影響她選中他成為道侶了呢?
水珏這般反應,讓她覺得這人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,一驚一乍。
“……莊絨兒,你那副情種模樣,是真的還是裝的?”水珏站起身來,死盯着她,一字一句地問,“你是真的不懂,還是在裝不懂?你是什麼都察覺不到,還是在裝不知道?!”
他講話的聲音太大了,震得人耳膜疼。
莊絨兒已經不想再分辨他那些胡言亂語的問題,以前水珏還是能和她說上幾句話的,偶爾猜測她的心思也猜得很準,她一直以為和他相處沒這麼困難,起碼與他妹妹相比,他簡直稱得上善解人意,沒想到并非如此。
她隻平靜地下達逐客令:“請你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水珏好像洩了一口氣般顯得異常疲憊,他瞪圓的眼睛一點點垂下,最後隻輕歎了下,“莊絨兒,你真是跟你谷中的毒物一樣冷血。”
他連門也不走,一片黑霧卷上他的衣襟,他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這個房間。
可後方跟着他過來的下人還留在原地。
他們彼此大眼瞪小眼,各個恐慌無措,這時候就瞧不出和荊淮的半點相似了,就連阿淮也從未露出過這種神情。
莊絨兒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,打散屋裡殘留的森冷的霧氣,轉頭瞥向一旁倚靠在牆上渾身癱軟、面色慘白的小蛇,“帶他們下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