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,麻煩你了,謝謝。”唐小春感激地沖他笑笑,隻見這少年不過十八九歲,長相清秀乖巧,笑起來眉眼彎彎甚是讨喜。
少年将身上水袋拔掉塞子遞給他,唐小春接過來喝了好幾口,立馬覺得舒服不少。
“對了唐公子你餓不餓,我這裡還有些幹糧。”少年又關切地詢問道。
“小九,你要是濫好心太多無處發洩,不妨先幫我把馬刷刷,這麼大的人了,出門在外半點防人之心也無,大師兄出發前的叮囑都丢到腦後了吧!”那位費師兄冷冷開口道,語氣頗為不屑。
少年被他說得不知所措,遲疑一會兒低聲道,“費師兄,我隻是看着這位唐公子剛剛蘇醒,身子甚是虛弱,師父也常教導我們在外要與人為善...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不遵師訓喽——”費師兄揚起下巴拖長聲調道。
“不不,費師兄誤會了,我不是那個意思...”少年慌忙道,“隻是見唐公子孤身流落荒郊,又失了記憶,實在是可憐得緊...”
費師兄哼了一聲,正待再奚落幾句,不想唐小春喊了聲“大叔您回來了”,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家師父,隻好乖乖閉上嘴巴。
隻見男子面色凝重眉頭緊鎖,似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,唐小春的心提了起來——他不會真是嶽無疾的仇家吧,那自己豈不是撞槍口上了。
“铮兒,你稍後帶人去将那位前輩好生安葬了。”男子開口吩咐兒子道。
“爹,咱們連他是什麼人都不清楚,萬一是大奸大惡之徒,傳出去豈不有損山莊名聲。”青年一臉不情願道。
“铮兒——”男子輕輕搖手道,“有道是死者為大,無論他生前做過什麼,如今也是功過盡歸塵土,入土為安乃人之常情,又何懼外人議論。”
青年隻好垂頭稱是,男子又看向唐小春,“小兄弟,你可願随我們一同上路,到了地方我自會好生安置你,不讓你再受颠簸流離之苦。”
“爹——”青年忍不住開口,“此人穿着古怪身份不明,又有殺人嫌疑,帶上他恐怕不妥吧。”
“铮兒,你且好生想想,這位小兄弟年紀輕輕,身量又這般單薄,如何赤手空拳殺死一個習武之人,剛才為父察看過,那位前輩乃是内力耗盡而死,又與他何幹?行走江湖扶危濟困乃是本份,再說這裡荒無人煙,他又失了記憶,若讓野獸傷了性命,你如何過意得去。”
男子語氣溫和,言語中卻盡是敲打之意,青年被說得啞口無言,隻好默默退下,男子又看向唐小春,“小兄弟,你可願随我們一同上路。”
“願意願意,謝謝大叔,給您添麻煩了。”唐小春努力按捺住内心的狂喜,學着古人的樣子拱手向男子道謝。
“舉手之勞而已,小兄弟不必客氣。”男子見他答應同行,臉上露出欣慰之色。
稍後青年帶領衆人将嶽無疾屍體從洞中擡出,将其葬在小溪邊,倒也應了他生前所願,唐小春在邊上看着,回想起二人相處的那段時日,心中唏噓不已,暗暗求老天保佑這人下輩子投胎到富貴人家,過上有酒有肉有錢花的快活日子。
不多時平地起了一座新墳茔,墳前還豎了根木樁權做墓碑,一切處理停當後,這才準備啟程上路。
唐小春之前在現代出門無非是步行公交打車,此刻看着衆人紛紛翻身上馬,隻能尴尬站在原地,男子注意到他的窘态,便讓他與叫做小九的少年同乘一騎。
小九很貼心地把唐小春扶上馬,自己才躍身翻上馬背,還不忘叮囑他抓緊缰繩以防摔下去。
“謝謝哈,對了你叫什麼名字。”一群人裡除了帥大叔就數這個小九對自己友善,唐小春很自然地萌發了和他交朋友的念頭。
“我姓晏,單名一個九字,師父師兄平日裡都叫我小九,唐公子以後也這樣叫我吧。”晏九笑得天真爛漫,一看就是從小有人疼愛的孩子。
“好啊小九,你也别再叫我唐公子了,叫我小春就行,你今年多大了。”
“下個月初八就滿十九歲了,你呢。”
“我剛過完二十歲生日。”
“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春哥了。”晏九很是開心,顯然對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哥哥頗有好感。
“沒問題,對了小九,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,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是哪個朝代,又是哪一年...”唐小春記得男人說過三十年前是元化十三年,按理說也該改朝換代了。
“現在是大裕朝廣德十七年。”晏九不假思索道。
唐小春遲疑了一下試探道,“可我腦子裡模模糊糊老是出現元化兩個字...”
“元化是上一個皇帝的年号,先帝駕崩後新皇即位定年号為廣德,至今已有十七年。”
唐小春調動腦子裡有限的曆史内存,從夏商周到元明清捋了個來回,也想不起來有什麼大裕朝,幹脆不想了,來都來了,糾結那麼多幹嘛。
“那位大叔...”唐小春指了指前方馬上端坐的男子,“我聽你們喊他師父,他一定很厲害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