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約躲在熟悉的巷道裡,氣喘籲籲地撐着牆,隻聽耳畔嗖嗖兩聲,不知從何而來的樹枝向他襲來,逼他抱頭蹲下。
“又見面了小惡心鬼。”幼娜回收地上的樹枝,那可是【火焰箭】的材料,不能浪費,“偷來偷去的,能賺多少錢啊?”
竟然是昨天的那個女孩子,裡約咬了咬唇,再次展現自己惡心的右手,卻被幼娜拿木枝輕松擋下,銀色的光芒在眼前閃爍了一下,惡魔般的低語響起,“不如先剁了你的手,再挖掉你的眼珠子。”
“對不起,對不起,饒過我吧。”裡約這才意識到惹上麻煩了,這個兇狠的小女孩玩匕首的姿态如此娴熟,肯定殺過人。
幼娜把匕首貼在裡約的臉上,“說說,叫什麼名字,偷了多少錢?”
“我叫裡約,求求你了,我偷錢隻是為了去看我的爺爺。他被關起來了,需要一個銀币才能見上一面,我這幾天隻偷到了五十個銅币。”裡約害怕地瑟縮着,生怕匕首劃破他的皮膚。
“你爺爺?”幼娜挑眉,“不會是老小偷吧?”
“不是的!”裡約頓時憤怒,“約翰爺爺才不會是小偷!”他的眼睛裡閃爍着火焰,“爺爺跟我說過礦裡的一切都是山姆家族的,他賣的是力氣,賺的是血汗錢。是莫裡主管不願意付血汗錢,污蔑爺爺。”
“你爺爺是礦工?”幼娜舔了舔虎牙,“莫裡主管應該要向礦主彙報的吧?”
裡約驟然冷靜了下來,捂住自己的嘴巴,亮晶晶的眼睛裡也黯淡了,“礦主是鎮長,可鎮長爺爺會給我面包……”
“你的手是什麼情況?天生的?”幼娜明白了,這小家夥找錯仇恨對象了,拿匕首挑起他那隻黑漆漆、長着膿包的手。
裡約解釋道,“爺爺說我是生病了,為了給我治病買藥,所以晚上才繼續去加班的。”
“晚上也挖礦?”幼娜想到了昨天,天黑了工人們不都下工了嗎?
“不是挖礦,爺爺是負責加工原石的。”裡約搖了搖頭,“就是這樣,主管說丢了寶石,把爺爺關起來了。”他咬了咬嘴唇,“我真得很想見到爺爺,所以才去偷錢的。我知道不對,可是我沒有力氣去挖礦,我太沒用了。”
幼娜不确定能不能信這個小偷的話,收回了自己的匕首,“你先走吧,趁我沒後悔。”
“謝謝……謝謝您!”裡約連忙道謝,一溜煙地跑開了。幼娜趁機尾随他,七拐八拐找到了他的住處。
一個狹小的稻草屋,寒風一吹就可能倒塌,或許已經倒塌過,拙劣的加固痕迹還殘留在屋子的四周。而這附近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房子,可以算得上是貧民窟了。
難聞的藥味從草屋裡飄出來,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人生病,幼娜從窗戶縫裡能夠看到他們身上也有那樣綠色的膿包。
不會是什麼傳染病吧?幼娜有些害怕,還好今天有所防備,沒有直接碰到那個小子。
有一家請來了白衣神父,他戴着面巾,指揮着人把膿包割開,随後放血治療,并做出判斷,“你與魔鬼有過接觸。”
“布萊爾神父,這不可能!我就是本本分分的礦工,從未去靠近那個黑魔法師。”男人面露驚恐,下意識否認。
“你敢擔保從未靠近過中心區域嗎?”
“這……”他開始猶豫了,顯然“從未”很難确認。
“你沾染了魔鬼的氣息,所以生了膿包,我已經為你放去了黑血,接下來就靠你的誠心了。”神父解釋道,“此外,淨化藥也要去買來吃。”
“嗯嗯,我必然每日三遍向光明神祈禱。”
幼娜皺了皺眉頭,真的是那個黑魔法師造成的嗎?淨化藥是什麼厲害的藥物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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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沉,分頭行動的兩人總算回到了旅館。
“今天的晚餐是蘑菇濃湯,”梅蘭太太興高采烈地招呼兩人,“還有黃油面包。”
看着蘑菇濃湯裡的肉丁,伊茜多想到了礦區裡的夥食,“我今天去礦區應聘廚娘了,他們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差勁了。”
梅蘭太太停下了忙活的動靜,“我之前聽說過,少見葷腥,他們哪裡有力氣幹活哦。”
幼娜一臉好奇,聽完伊茜多的描述,皺起了眉毛,“好差勁。”
“您丈夫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夥食嗎?”伊茜多非常冒昧地詢問道。
梅蘭太太搖了搖頭,“他是做加工的,夥食好一些。但有時候也會跟我講起那些礦工的夥食,差距确實很大。”
幼娜歎了口氣,把面前的蘑菇濃湯消滅得幹幹淨淨,一滴不剩,有吃的就很好了,不能挑三揀四,吃完了才想起今天攢着的疑問,“梅蘭太太,淨化藥是什麼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