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碗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走的,一是她現在對于回去面對蕭嶼這事仍有些抗拒,二是方才她不小心提起那個不應該再提起的人……她怕自己回去之後,池青還想着那人,怕池青傷心,她無論如何都得繼續留下來陪池青的。
再說了……她也想看看,蕭嶼什麼時候會過來找自己。
結果,這一等就是好幾天。
阿碗說是去跟池青住兩天,本來按着她的打算,第二天就該回來了的,不過蕭嶼沒來找她,阿碗吃不準蕭嶼是不是還在生氣,剛好,賀瑩讓人往小院送了帖子,約她過幾日相見賀瑩跟她說說去廣裕寺随駕的事,阿碗便幹脆多住了兩天。
兩人約的地方并不遠,阿碗本來就沒帶丫鬟,也沒有回府找人給自己準備車馬,自己走到了約定的地方,聊完事拒絕了賀瑩身邊的人送自己回去,一個人慢悠悠往回走。
沒有蕭嶼跟着,失落之餘,阿碗居然還感覺到了……自在?
阿碗閑逛了一會,走到侯府附近,正猶豫着是回池青那裡還是去看看蕭嶼的情況,一輛馬車在阿碗身前不遠處停下,馬車上的男子撩開車窗的簾子,眼含笑意看過來:“阿碗姑娘。”
阿碗仔細看着男子,努力辨認對方是誰——一時沒想起來,反正大概是之前來她跟前對她說有見過跟她長得像的人——之一。
她一開始還真的努力去記得這些人都是誰,後來跟她說這話的人多了,她也就懶得記了,這個人應該挺靠後的人之一,阿碗實在沒什麼很深刻的印象。
不過她還是稍稍記得一些的,阿碗迎着對方的目光:“胡……三郎?”
男子笑容僵在臉上:“在下姓屈,家中排行第六。”
就兩個字阿碗還能錯兩個,讓本來自以為良好的男子面上有些挂不住,不過很快又整理好情緒:“阿碗姑娘今日怎麼一個人在此處?可需要在下護送姑娘回府?”
阿碗想着,自己本來就快到侯府附近,左不過再走一小會的事,哪裡用得着别人來送?因此搖了搖頭:“不必了,多謝。”
屈六迅速下了馬車,走到阿碗跟前試圖拉扯阿碗的手臂:“相逢既是有緣,難得我們今日在此遇見,不知道在下能否有這個榮幸,邀請姑娘能否賞個臉,與在下一道遊湖踏春?”
阿碗退後幾步,避開屈六伸過來的手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屈六的手連阿碗的衣角都沒碰到,他也不尴尬,從身後小厮手中接過一個錦盒,遞給阿碗:“我觀姑娘頭上素淨得很,心中憐惜,恰好最近新得了一支珠钗,覺得與姑娘甚是相配,想要贈與姑娘,希望姑娘收下。”
阿碗聽得這話,又後退了一步,并沒有接過,隻是警覺地看向屈六:“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麼?”她雖然愛财,但也不是誰的東西都收的,畢竟當初她收了梁霺方嬷嬷的銀錢,把自己都給賠進來了——這個屈六不過是跟她見了兩面,就要送她首飾,不會也是想着叫她去做什麼事吧?
他又不是賀瑩跟元宓,阿碗才不想收他的東西——就算是賀瑩跟元宓,她一開始也不想要她們給的東西的。
屈六并不氣餒:“姑娘可是不喜歡?也是,是在下疏忽了,不了解姑娘的喜好貿然送出不符合姑娘心意的東西——在下聽說瑞寶樓新出了一批首飾,不如姑娘跟在下一同過去,挑些姑娘喜歡的?”
阿碗面上的戒備更甚,他倆又不熟,他為什麼非要給自己送東西?還總是想要把她往别的地方帶,總覺得沒安好心。
屈六仍不放棄:“姑娘是不喜歡首飾嗎?”
阿碗不再看他:“我沒空,不想要,你走吧。”
見阿碗油鹽不進,眼見着她又要走,屈六終于有些急了:“阿碗姑娘,你上次跟我說過什麼,你還記得嗎?”
阿碗偏過頭看了他一眼,屈六見有戲,連忙道:“上次姑娘說,若是想起來了,再來找姑娘,在下其實是為這事來的。”
阿碗重新面對屈六,等着他的下文。
屈六張了張口,看了看四周:“此事說來話長。”
阿碗有些煩了:“那就長話短說。”
“不行,”屈六搖頭,“這事情從頭說起得費一番口舌呢。”
“我知道附近有家茶樓的春茶不錯,”屈六做出邀請的姿勢,“不如我們到那邊坐坐,一邊喝茶一邊聽我給你訴說,正好喝茶可以生津止渴,以免我說久了口幹舌燥的。”
阿碗不太相信:“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答案?”
“那是自然,”屈六好整以暇,“若姑娘不想知道,那便罷了。”
阿碗遲疑了一會,點了點頭,不過她不願意跟對方上馬車,隻是道:“既然是在附近,那我走過去吧。”
屈六姿态随意,但臉色比之前好多了,點頭道:“我在下陪姑娘一道走過去吧,就當作是散散步了。”
說着他便先行了一步:“我給姑娘帶路。”
阿碗見對方走遠,似乎也不怕她不跟上一般,她在原地站定了一會,終究是還是下定了決心跟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