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厲思索了一會兒，既然水餃喜愛幻象中的海棠，那他弄出一個留存于幻象裡的海棠不就行了？

等他搗鼓完這一通走出大院，外邊已經被海水淹得破敗不堪，淩亂的雨絲撲了他滿臉。

蔣厲看了看方向，正要往海邊沖去集合時，一個東西從水裡浮起來吸引他的注意。

是一條荊棘，大概是尤桑需要聯系他。

蔣厲把荊棘給撈起來，荊棘順着他的動作，纏住衣角往紅樹林的方向扯。

他沒記錯的話，阿歡好像也在紅樹林，難不成是計劃發生變故，紅樹林需要支援？

沒有猶豫多久，蔣厲跟在荊棘後面，腳步一蹬奔向紅樹林。

*

視角轉到程歲這裡，程歲的任務是最為簡單的，他附在石光陽影子上偷看完線索，再找個隐蔽的地方脫離出來。

程歲在返回大院後，看到了一條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荊棘。

他回想起尤桑曾在靈徒副本裡說道，副本裡所有的荊棘都是他的耳目。

這樣一來，程歲便清楚了這條荊棘留在這裡的用意。

他輕輕蹲下身，荊棘就細心避開尖刺，十分乖巧地攀上他的肩膀。

程歲側頭對着荊棘小聲闡述，确保咬字清晰，對方能夠聽得清楚。

叙述完畢，他又問：“除了這個，還有什麼需要我做？”

荊棘彎了彎身體，仿佛在點點頭，前端指向一邊。

程歲跟着看過去，認出那是紅樹林的方向。

他沒參與謝南常他們之後的讨論，不清楚大緻情況，但還是能猜到那邊的情況很棘手。

事實也的确如此，當程歲趕往紅樹林中途時，海邊卷起巨大的潮浪，一舉撲向陸地，夾雜着狂風暴雨。

觸碰到大量海水，程歲被迫加快轉變，身體逐漸趨向鲛人的形态。

在雙腿合并成魚尾，長出鱗片與黏膜的時候，他腦子裡不停回蕩着一段神秘古怪的音調，夾雜着一聲咚的清響，蠱惑着程歲回到海邊。

隻是程歲本身具有極其強烈的私心，這種私心轉化成了一種無法忽視的執念，不斷在心底提醒他警告他影響他，倒讓程歲異常冷靜。

他從背包裡拿出一把小刀，在手臂上割開好幾條血口子來使自己清醒。細微的血珠黏連上幾片魚鱗，啪嗒落入水中。

水位很快上漲到小腹的位置，程歲猜得沒錯，隻要保持清醒他就不會死亡，特别是在這種情況下鲛人的身體顯得格外好用。

除了感覺自己身體分裂又重組，還得時時刻刻分心去抵抗精神壓力，程歲咬咬牙很快适應了這具身體。

他動了動尾巴，快速遊向紅樹林，直到撞見了渾身狼狽的石光陽。

石光陽在給隊友下達命令後，也是火速前往海邊。但海水大體積倒灌到陸地，不明情況的他隻能先找地方躲一下。

隻是躲得了海水，躲不了強勢的精神攻擊。石光陽的大腦被精神攻擊一下子沖懵了，思維逐漸混亂。

等一波鲛人的歌聲結束後，他意識清醒過來，才發現自己早在神智不清的時候持刀，從身上割下一片片的血肉，傷口深可見骨。

吓得石光陽連忙灌下幾瓶恢複藥劑，才堪堪趕在失血過多之前撿回一條命。

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情況會變成這樣，他們明明就是照着紙條上的步驟做出行動，難不成是紙條騙了他們？

正胡思亂想的時候，石光陽瞥見不遠處的水域遊過一條鲛人。

因為自己的遭遇，他惡從膽邊生，掏出一把手/槍瞄準對方，手指扣下闆機。

鲛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，扭身躲開了那顆子彈，露出一張熟悉的臉。

“程歲？你怎麼變成這幅鬼樣子？”石光陽看着程歲異化的模樣，驚異之餘又帶上了嘲諷的意味。

程歲也不客氣，直接和對方撕破臉：“你也不賴，但至少我比你要好。”

他尾巴一甩就要離開，直到石光陽把他叫住:“诶诶诶别急着走，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。要是我們不聯手,大家遲早都會死在這。”

程歲比石光陽知道的要多一些，他不認為A級的尤桑打不過一名B級靈徒。隻是對方的下一句話将他釘在原地。

“程以冬是你兄弟對吧，忘了說，你們倆長得真的很像，早在第一天我就認出了你。”

“要是我死了，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下落。”

石光陽笑得很狡猾，眼裡透出一絲精光，像是笃定了程歲不會拒絕他。

這話的目的明晃晃地擺在眼前，石光陽就是想讓程歲保他。

程歲沉默了好一陣子，才點頭答應。

沒等石光陽露出欣喜的表情，程歲用荊棘一圈一套，将對方束縛住，一把扯入水中。

石光陽嗆了幾口水進去，在心底暗罵了程歲幾句話後從水下擡起頭，才發現程歲帶他前去的方向:“你要帶我去紅樹林？”

“去看看你的人幹了些什麼蠢事。”程歲諷刺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