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謝南常在三樓幹了點什麼，火勢逐漸變大，時間很緊，這是壓根就沒想到二樓的優秀員工評選表還沒拿到吧。

眼看着程歲似乎找到了評選表，而自己身上也即将落下數隻鬼爪，周喬手指一動，一個道具出現在手裡。

【系統提醒：你使用了道具“本末倒置”】

在道具生效的下一秒，程歲和周喬在火光中交換了位置，前者瞬間面臨鬼遊客的襲擊。

程歲下意識擡手格擋，數不勝數的鬼遊客纏繞着他的身體，使得他無法下潛在影子裡頭。

但就這麼一個動作，讓鬼遊客鑽了空子，一隻隻的鬼爪沖向他的心口。

一種酥麻又危險的感知刺激着他的大腦皮層，沒經曆過這麼兇險無能的情況，程歲大腦瞬間空白一片，朦胧的火光虛化了他的視野，隻有手指蜷了蜷，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。

就在下一秒，轟隆的巨大聲響，二樓的牆壁被炸開一個洞，外面的天光自上而下地傾瀉下來，光暗的轉變輕易就讓人晃了眼。

程歲稍稍閉了閉眼，在感受到一陣失重感後，有風撲了滿臉。

直到适應了光線後，他擡眼就看見一隻鷹頭獅身的動物，漂亮的黑色翅膀唰地展開，劃破的周邊空氣。

其中一隻獅爪勾住了他的衣領。

下頭有人在笑：“看，還是沒我們出場不行吧？”

“收斂點張華木，也不看看自己站都快站不起來了。”

吵吵嚷嚷的。

程歲動了動手，才發現自己抓到的正是周喬的優秀員工評選表。

而後者仍處在二樓，由于先前和程歲交換了位置，他落在了二樓深處，被火焰和鬼遊客所阻擋，動彈不得。

周喬一邊無用地掙紮着，一邊緊盯程歲手裡的紙張，睚眦俱裂。

“怎麼會，那是我的！”他這麼喊道。

隻可惜，他的最後一點尾音還沒落下，二樓開始坍塌，一塊巨大的石闆将其盡數淹沒。

不僅僅是這樣，整棟白磚小樓逐漸有了傾倒的趨勢。

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突然，原先被尤桑壓制住的小醜忽然暴起，即便荊棘已經深深刺入皮肉，深可見骨，他硬生生地将其扯開，任由荊棘刮下大片帶血的皮肉，瘋了一般地奔向白磚小樓。

被獅鹫抓着懸空的程歲也跟着反應過來：“還有隊長，他還在三樓！”

他剛說完，小醜的身影消失在裡面的下一秒，整棟小樓轟然倒塌，揚起一大片的塵土，紛紛揚揚。

一條黑色的長鞭忽地從煙塵裡甩出來，纏上獅鹫的爪子。

借着這股勁，謝南常穩穩地扶好獅鹫，同程歲一齊降落回到地面。

謝南常笑着點點頭：“及時雨啊兄弟。”

張華木得意得鼻子都快翹起來了，成功收獲自家隊友的嫌棄。

*

大火遺落的煙塵緩緩上升，半掩着一片天。

下方的坍塌建築物已經看不出原樣，到處都是碎石沙礫，沒一塊完好的地方，沾染了火焰舔舐過後的污迹。

【系統提醒：隊伍“命運忤逆者”——靈捕周喬宣告死亡，逐出生靈】

系統的提示音剛落下，程歲手裡那張屬于周喬的優秀員工評選表發生了變化，上面的字在慢慢消失，直至成為一張普通的白紙，平平無奇。

程歲手一松，風卷着紙張，很輕地落到了那片塵土上。

不過謝南常該做的都做到了，他手心反轉，變魔術一般亮出在場七位靈捕的優秀員工評選表，以及一張人臉面皮。

巫師瞅了一眼，評選表還是以前的評選表，缺少了小醜的印章。至于那張人臉……

“印章呢？”阿歡和蔣厲是剛才趕過來的，也湊過來研究，“這張人臉，就是小醜的父親嗎？”

聽到這裡，尤桑擡起了眼，暗綠色的眼眸看上去格外動人心魄。“小醜還活着。”他這麼說着，荊棘随之升起沖向那些殘骸。

在衆人的注視下，荊棘向下深挖，直到纏住了什麼東西。尤桑擡了擡手指，小醜就這麼被拖了出來。

謝南常拎着那張人臉，邁步走到小醜面前。

盡管小醜被硬生生拖出來，身上甚至被鋼筋紮穿，他也隻是吃痛一聲，執着地伸手去觸碰那張人臉。

人臉已經破裂，皺巴巴的，隻能依稀看見原來的面貌，像塊破損的抹布。

他想起來很久以前，他成功當上小醜，成為這裡的老闆後，去見過一個醫生。

醫生最後問了他一個問題：“那麼，你做出這樣的選擇，有達到你想要的效果了嗎？”

小醜傷得實在是太重了，他一邊咳出不少的血，胸腔仿佛運作老舊的機器，發出遲鈍的轟鳴，一邊愛憐地撫摸那張人臉。

達到了吧，他想。

他都這麼狼狽了。

爸爸應該很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