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歡貌似在本次副本的身份沒有很重要,因此其他NPC幾乎直接叫她警官或者是同事,如果換成她那位師父又會被喚作徒弟,但沒有一個是像現在這樣直接叫出了她的真名。
僅僅是一個瞬間,阿歡心下得出一個答案。她擡頭對上那人的視線,是她沒見過的陌生模樣。
“維納斯的人?”阿歡問道,細細打量着他。
隻見那人像是默認了一般,他随意揮了揮手,周圍的NPC瞬間停止了動作,如同使用了什麼時間暫停的道具一般,這下唯一在動的活人就隻有靈捕。
“噢我忘記了,你當然沒見過我,是我見過你。”他饒有興緻地任由阿歡打量自己,說話時眉眼帶了些她熟悉的痞氣,令阿歡一刹那想不起像誰。
對方朝着阿歡身後的房間看了看,那裡正是蔣厲所待着的病房:“至于我是誰,蔣厲會告訴你的,我過來隻是叙叙舊。”
阿歡眼看着他就要推開那扇房門,下意識要攔住他。對方隻是慢慢推開她試圖攔截的手,按下了門把手。
“不用緊張,這個時候他肯定已經醒了,在裝睡呢。”等門闆被打開,率先進入眼簾的是那些停止動作的NPC,環繞在病床周圍,分别拿着病曆本聽診器什麼的。
而病床上的蔣厲雙眼緊緊閉上,面色蒼白。
其實在NPC不再動作的時候,蔣厲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,正等着門外的人進來。他緩緩睜開眼睛,直到看見對方的臉,忽然一愣。
“你怎麼也在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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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森林,月亮被掩蓋在厚厚的雲層之下,使得光線難以穿透出來落到地上。周圍很是安靜,隻有蟋蟀躲藏在草叢間發出的聲響,顯得那樣清晰。
尤桑他們暫時停留的客房很小,不僅位置有些逼仄,還有些陰涼和潮濕。謝南常還摸了摸鋪在床上的被子,上面逸散出一股黴味來。
尤桑到處翻了翻,連半分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找到,像是破洞的毛線襪子,被蟲子咬空的木鏟子等等倒是不少,令人十分懷疑這裡曾是個雜物間。
謝南常微微笑起來,朝門口擡了擡下巴,示意尤桑要不要和他一起趁天黑作案。
後者半眯着眼看了看他,欣然同意。但當他看着謝南常的手觸碰到門把手時,門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動靜,由遠及近,在他們門前停了下來。
兩人的呼吸聲都壓到了最低,卻不曾想外面那東西也是,幾乎什麼都沒能聽到。
雙方就這麼對峙了一會兒,那東西像是沒再察覺到什麼東西,慢慢地遠去了。
謝南常又側耳傾聽了一陣子,直到的确是毫無動靜後,他緩緩按下門把手。将門推開。
外面走廊一如既往的漆黑,謝南常腳剛邁出去,察覺到地面有些滑溜,濕漉漉的,空氣裡頭彌漫着一絲微弱的血腥味。
尤桑夜視能力比謝南常好,他能隐約地瞧見地面一道拖行的痕迹。
他擡起頭來,剛想跟在謝南常身後出去,結果看到對方身後的東西時皺了皺眉。
謝南常注意到他的反應,順着視線回頭望過去,才發現在自己剛剛推開的門闆後面,挂了一顆頭顱。
即便環境昏暗,但兩人還是能看清頭顱微短的頭發,空洞的眼眶,以及沿着門闆劃落的血迹。
是人類的頭顱。
排除掉兩個錯誤選項,剩下來的那個就是答案,它是小紅帽原外婆的頭顱。
他們想的沒有錯,櫥子裡的罐頭的肉泥,酒瓶裡的血液,甚至是生肉沙拉裡用的肉片,全都出自一個人。
那麼,這又是誰将原外婆的頭顱挂在了他們門前。
兩人隻是稍稍打量了一會兒,沒有過多的停留。就在他們離開走廊的那一刹那,挂在門闆上的頭顱動了動,滾落下來。
走在前頭的尤桑耳朵很靈,很快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,就仿佛那個頭顱滾動着跟在他們後面一樣。
他沒多加在意,因為當他們來到屋子門口的時候,有一團黑影站在門後的櫥子前,也是一個充滿污漬的角落。
“嘻嘻嘻,客人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啊?”來自小姑娘清脆的笑聲在夜間響起來,“難不成也是和小紅帽一樣,被餓醒了起來找東西吃?”
“直接告訴小紅帽嘛,我會和客人們好好分享的,誰讓我是個樂于助人的小姑娘呢。”
謝南常哼笑一聲,二話不說,直接從虛拟背包拿出一個手電筒來,照射在兩人與小紅帽之間的位置。
有了光線,兩人清楚地看見面前的小姑娘正蹲坐在櫥子前面,披着猩紅色的鬥篷,一手捧着罐子,另一隻手直接伸進去,将肉泥掏出來塞進嘴裡。
謝南常:“小姑娘,晚上吃多了會消化不良變醜,你看看你,嘴角都裂開到耳根處了,誰家好姑娘的嘴這麼大?牙齒也有不小負擔吧?”
小紅帽被他唬住了一小會兒,上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。
等摸完之後才反應過來,瞪着對方說道,眼睛鼓動像是要凸出來一般:“小紅帽這麼可愛,怎麼可以這麼評價小紅帽。更何況小紅帽的牙口可好了,還能吃上不少q彈的東西......”
仿佛想起什麼似的,小紅帽忽然笑了笑,從罐子裡掏出一顆眼珠子,抛進嘴裡,一邊嚼一邊說:“比如這個眼珠子,咬上去很有彈性,非常好吃,還是我親手從眼眶裡掏出來的。”
尤桑像是察覺到什麼東西一樣,回頭看了一眼。借着手電筒向四周擴散的些許光線,他看見一顆頭顱端端正正地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身後。
眼眶的位置空空如也,遺留下來潮濕粘膩的血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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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蔣厲,你還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