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報案人所報的和我去到的時間不一樣,中間相隔了半個小時。”蔣厲在耳麥對面這麼說道,聲音悶悶的,“有沒有一種可能,當時報案人看到的并不是我。”
阿歡一邊聽着,一邊不斷地用手指點着桌面。
她忽然回想起之前在出租屋找到的照片:“半個小時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情,再加上報案人當時隻看到了一個背影,附近這塊地方又隻有你在這跑腿,是有可能直接代入是你。”
畢竟一套跑腿穿的衣服,随随便便都能搞來一套。
如果真是有人假扮的,那人一定包含身形相似,了解譚海望生活近況的條件,才能嫁禍到後者身上。
這樣的話,她猜測得沒錯,案發前一天從聚會和譚海望一齊回到出租屋的,就是真正的兇手。
耳麥裡還傳來蔣厲絮絮叨叨的聲音,直到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聲。
阿歡有些擔心:“沒事吧,譚海望這個隐藏着的胃癌确實是打亂了警方的行動。”
仗着現在阿歡看不見,蔣厲用紙巾抹了抹唇角的血迹,随即扔進病床邊的垃圾桶裡,才道:“還好,就是吐血吐得有些頻繁,收拾起來蠻麻煩的。”
動作有些笨拙,因為他的右手被手铐禁锢住,牢牢地挂在床頭的鐵架上,還得避免發出較大的動靜引人注意。
蔣厲早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病房裡頭的監控,直直地對準他的病床,所以他通過耳麥與阿歡對話都是埋在被子裡的。
他沒說的是,他感覺到胃癌的情況在他身上越發嚴峻,仿佛一個正在倒計時的沙漏,隻要他們沒在規定的時間内解決,沙漏的沙子即将流光,而他也會因此喪命。
不過蔣厲相信自己的隊友,他們會将自己從這裡帶離出去。
更何況他感覺自己在這裡沒能幫上忙,卻又因為這麼個胃癌,成功拖長了警方的時間。
“既然如此,那麼茂成光也會是兇手的仇殺對象,可以從這一點查他的時間線,這出嫁禍是精心謀劃的,隻是我這個身份恰好出事送上了枕頭,兇手和他的沖突應該是較早之前發生......”
蔣厲正低頭壓小聲音說話,就在這時病房門口被人推開,警方的人随之走進來。
果然如他所想,警方一直在觀察着監控動向,等他看上去精神良好,具有一定的溝通能力後就迅速過來審問。
蔣厲擡起眼眸看向他們,嘴裡的聲音跟着消失。察覺到這邊情況的阿歡也沒了聲音,默默地注意着。
兩名警官拿着設備坐到蔣厲的床前,其中包括阿歡的便宜師父,剩下的人全都出去守在門口。
那位警官打開本子,在本次對話的開頭先進行了一下寒暄:“今天感覺怎麼樣,要是每次審問時都得病發一次,我們的工作也會很難進行。”
“感覺挺好的,”蔣厲雙手相扣放在身前,聲音微弱,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,“就是偶爾想東西的時候會頭疼。”
警官點點頭,手握着的筆在本子上輕輕彈了起來:“但願問話的時候你能夠準确回答。首先是第一個問題,9日晚上你去到死者茂成光的家裡,是為了什麼事?”
蔣厲斟酌他的字眼,慢慢地說出口:“為了前幾天發生的抄襲事件。”
“這麼說,你是已經承認了這是你的殺人動機嗎?
“并不是這樣,我沒有承認過我是兇手,所以不能給這件事安上動機的名頭。”蔣厲搖搖頭,時不時動作遲緩地揉了揉眉心,好像有些頭疼,“而且不僅是我去找死者,死者也有想要見我的念頭。”
警官的視線落到了蔣厲的臉上,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蔣厲看見他們拿出來的關于死者女兒的回應視頻,頓了頓,才道:“我去找死者是為了澄清抄襲的真相,因為抄襲的對象相反,我才是被抄襲的人。”
此話一出,兩位加上守在門外的幾人都相繼看了過來。
特别是阿歡的師父,緊緊盯着蔣厲的眼睛,仿佛是在觀察他有沒有說謊:“你确定?茂成光先生可是夢寐之都出了名的慈善家,他的女兒會這麼做去敗壞他的名聲?”
蔣厲雖然第一次遇上這種場面,甚至還考驗他的演技,不過将譚海望的身份往自己身上一套,讓本來就是美術生的他更加容易共情起來。
他就這麼垂下眼睛,眼神晦暗不明地注視着視頻,情緒沒有很濃烈,面上卻懷有一絲不甘的表情:“我确定,就是因為茂成光先生不想敗壞名聲,才打算和我了結這樁事。”
“他準備了一張支票和一頁合同,表示隻要我簽上就得答應他的條件,不能夠再對這出抄襲事件的結果提出質疑,落款的日期都是當天的。我沒同意,所以東西都在原處,你們去找找就能知道我說的是否正确了。”
支票和合同?
偷聽他們這邊對話的阿歡心下一驚,她倒是沒想到蔣厲接收到的記憶比她認為的多得多,還藏着一手沒給她知道。
這家夥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