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德瑞拉聽見王子的回答,不禁擡起手遮住她微張的嘴唇,語氣訝然道:“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啊?殿下的性格還是太好了。”
王子隻是溫和地笑着,沒有接着這個話題說下去,而是繼續牽起她的手,帶着辛德瑞拉步入舞台。
這種姿态給人一種無需擔心的态度,辛德瑞拉輕輕垂下頭,感受到背後自己的後媽和姐姐灼熱的視線。
在外人看來,她仿佛是縮進了王子的懷裡,顯得那樣的嬌弱可人。
歡樂的舞會時光總是短暫的,辛德瑞拉謹記着那個特殊時間段----十二點整,因為目前她這一身行頭都是源于她的仙女教母。
帶有華麗刺繡的禮服,昂貴的首飾,加上載她來到宮殿的南瓜馬車,都是仙女教母動動魔法棒給她變出來的。
可惜的是,這些由魔法而變的東西都具有時限性,隻要超過十二點就會變回原樣。
辛德瑞拉在王子看不見的地方,悄悄地抿了抿嘴唇。
當初父親要出遠門做生意,問家裡的三個女兒需要帶些什麼。她表面上做個乖乖女,說她什麼都不需要,全憑父親意願,結果後者還真隻帶給她一根樹枝。
那天父親回來,就算是刻薄的後媽,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。
大姐抱着漂亮的衣裳愉快轉圈,二姐拎起精緻的首飾在脖子上比對起來,也是活脫脫的一朵明媚的花。
輪到她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樹枝,甚至上面還包裹着幹癟的樹皮。
父親居然還特意給她解釋,這是他路上化險為夷後頭頂碰到的樹枝。
她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,連布料都變得皺巴巴,廢了老大勁才能保持乖巧。
就算是全憑意願,那也不應該将她們的差距拉得如此之大。
王子似乎是注意到了辛德瑞拉的分神,他彎了彎腰,禮貌詢問着小姐是否哪裡不适。
辛德瑞拉很快回過神來,朝王子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來,搖搖頭表明自己沒事。
不過,好在她遇到了一位能力高強的仙女,自願成為她的教母,甚至還給辛德瑞拉提供來到舞會的幫助。
看看,紳士的王子和善良的仙女教母,就連兩位陌生人對她都比父親要好。
位于舞台最裡面有一座鐘,隻要到了十二點的時刻,搖晃着的鐘擺就會重重敲響,發出不小的沉悶聲音。
辛德瑞拉瞧着那根細長時針,在即将要轉到數字十二的時候,她輕輕松開了王子的手,提着裙擺行了個淑女禮,匆匆告别後向着宮殿門口小跑過去。
王子似乎是停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兒,直到對方快要跑遠了才想起要跟上似的。
隻是他剛離開門口,就看見一隻漂亮的水晶鞋落在台階上方,也許是那位神秘的小姐跑得太過匆忙,沒來得及将其撿起。
就在這時,鐘擺重重地敲響了十二下,昭示着舞會的即将結束。
舞會的主人公都離開了,其他人也跟着陸陸續續回家。
更不用說那心懷不甘的後媽和姐姐,在經過台階上站着的王子時,還給他抛過去一個媚眼,但可惜後者看也沒看,便隻能悻悻回家。
王子緩緩蹲下身,将台階上的水晶鞋拾起來。
這隻水晶鞋的用料很好,淡色的月光灑在上面,會漫上一層朦胧的光澤,和他密室裡面堆放的好似不太一樣。
本來合腳的水晶鞋當然不會無故掉落,王子的視線劃過他腳下的瀝青。興許是背光的原因,他的面容籠罩在濃重的陰影裡頭,看不清神情。
不是王子讓人做的,那又會是誰呢,僅僅是讓一位小姐掉落一隻鞋子嗎?
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,他手裡的水晶鞋才散發着細微的熒光,在他眼皮子底下逐漸變得虛幻,直至消失不見。
但王子并沒有注視着水晶鞋,而是轉而盯着宮殿深處的那座鐘,上面的時針指在十二點零五分。
鐘被人調早了五分鐘。
王子陰沉着一張臉,似有所感地看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。
細長的荊棘順着樹幹垂落下來,有人曲起腿坐在上頭,銀灰色的長劍被搭在膝蓋上,流露出絲絲縷縷的寒光。
......
“時間調快,給台階抹上瀝青,是為了提前劇情的發展嗎?”
程歲詢問的同時,格外小心避免碰到密室裡的其他東西,包括雕刻了不少壁畫的牆壁,“提前的确也算是一種打破常規的方法。”
他們現在位于的地方不再是原先王子房間的密室。
當時那面精神污染的牆壁果然有問題,在引誘人們接近的同時,并将人傳送到另外一個封閉房間。
這個房間就連地面上也刻畫了陣法,在場的幾位都看不懂,但毋庸置疑的是曾經有不少人死在這裡,濺在各處的血液都呈現出一種未幹的狀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