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中庭的标志性物品,每一個挂牌上設計都很奇怪,大大的粗體編号印在人臉上方,遮擋住對方最具有标識性的眼睛。
并不是熟識的人,謝南常隻能隐約辨認出原主人為某位陌生靈捕,與前天遇見的那位同屬一支隊伍。
由于其他三名隊友白日都限制在工作裡,暫時不好幹了一天就離開,謝南常便打算自己抽空去一趟邊緣,試探一下圍牆裡面的情況。
保不準裡面不是什麼侏儒,而是失蹤的靈捕呢?
反倒是程歲和蔣厲,并沒有阿歡那般的忙碌,但目前的事務是偏向于打雜,瑣碎的事情很多。
就像是被他們關注的那座拍賣場,因為還沒到開放的時間,蔣厲隻是搬搬物品,整理名單之類的事情。
事情都這麼說好,各自就幫忙洗了碗筷,回房洗漱休息。
已經确認中庭的夜晚很是平靜,除了他們沒法走到島嶼的四角,不久前小隊也隻是遠遠地看了拍賣場一眼,剩下的一切都十分正常,由此幾人也不打算再出去一次。
随着夜晚漸深,中庭裡的點點燈光熄滅,小隊這邊也是,除了程歲。
他平時留有前一個晚上收拾的習慣,這樣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出發。
程歲是在一個木工手藝人的小屋裡工作,一走進對方的屋子,就能夠瞧見門邊陳列櫃上一排的木制手藝品,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,做工極為精巧。
他的身份是學徒,尚未有能力去做這些東西,被手藝人吩咐幹些雜事。
隻是,程歲視線落在自己的挎包裡,
怎麼多出了一個刨刀?他今天甚至碰都沒碰過。
刨刀靜靜地躺在裡面,鋒利的刃口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出慘白光線。
程歲默默地瞧了瞧,迅速拉上挎包的拉鍊,放到離自己床鋪較遠的位置。
雖然可能沒什麼用,總比扔掉後又自己跑回來,靠在自己腦袋旁邊要好。
想是這麼想,但等到燈光熄滅,房間裡一切光源都瞬間消失的時候,躺在床上的程歲開始感到不對勁了。
他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對勁,眼皮很是沉重,連帶着胸腔裡的心髒跳動得劇烈,精神不自覺恍惚起來。
程歲長長地呼吸幾下,擡起手指打開虛拟面闆。
熒藍色的光芒倒映在他臉上,此刻的時間已經越過了淩晨兩點。
中庭正處于秋季,與尼福爾海姆的凜冽刺骨不同,這裡起風的時候風沾染上了微涼的溫度,慢慢地撫上他的皮膚。
不,不對,哪來的風?
程歲猛地扭頭去看,直到看見自己房門已經被打開。
在風的推動下,門闆晃晃悠悠的,沒有發出半點聲響,顯現出漆黑一片的外面。
加上門前的一把油紙傘,仿佛是被什麼人展開後放在這裡。
他明明睡前特意緊閉門窗了。
外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,連隊長謝南常都沒有被驚動,好像他這裡單獨隔開了一個空間。
遇到這種情況,程歲也無法忽視,隻得從床上爬起來,邁步來到油紙傘前面。
這把油紙傘他見過的,就在手藝人的小屋裡頭,被保存完好地放在陳列櫃上方,還是合上的狀态。
現在它完全展開,露出了上面的傘面。
還未等程歲上前看清楚,一隻清瘦蒼白的手突然冒了出來,搶在他前頭拿起油紙傘,遮擋住了程歲的視線。
突如其來的一通讓程歲沒能反應過來,他隻能稍稍看清對方的身形,是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,深淺不一的面料看上去好似沾上了什麼東西,面容隐藏在油紙傘後面。
而後,他的視野裡漫上了大片大片的黑色,尖銳的耳鳴聲紮入他耳朵裡,像是要刺破耳膜那般,他緩緩失去了意識。
“5047?”那些耳鳴聲中夾雜了這樣的話語,“5047!聽見我的話了嗎,快點醒過來。”
程歲能夠意識到,但他感覺自己仿佛溺在一汪海洋裡頭,連掙紮幾下都需要耗盡他的全部力氣。
不過最後程歲還是艱難地睜開雙眼,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。
意識逐漸回到身上,程歲才擡眼看向周圍,三名隊友都已經圍在自己的床頭,十分關心地對上他望過來的視線。
現在外面天光大亮,陽光穿透過窗玻璃,落到程歲蓋着的被子上,一時間金燦燦一片。
已然到了第二天的早上。
蔣厲是剛才叫醒他的人,見到程歲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迷茫,伸出手在對方面前晃了一下:“怎麼,人還沒清醒嗎?不會被鬼壓床了吧?”
程歲還是愣愣的,他下意識眨了眨眼睛,看向蔣厲:“蔣厲?你剛剛叫我什麼?”
蔣厲疑惑:“還能叫你什麼,程歲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