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桑不知何時從前面的波呂克斯們闖了出來,迅速來接應剛恢複視覺的謝南常。
随着長劍向下刺去,隻是又如同先前那樣,邱天身影逐漸消失,餘留地上一灘鮮紅的血迹,外加些許碎裂的紙片。
看樣子是紙化debuff太過強大,連同尤桑和謝南常前後夾擊,憑着現在的身體沒法以最快速度進行躲避,被迫抛下這具分身逃離現場。
謝南常手指一松,長槍落了下來化為原先模樣。他稍稍呼吸幾下,等尤桑靠近他後才發現更加嚴重的紙化。
隻是拿着武器的時候使了點勁,手掌和虎口處就出現了大片擦傷,甚至皮肉向外翻開,幾乎深可見骨。
怪不得邱天也沒法忍受,直接逃離雙方的襲擊。
剛才場面那麼混亂,木魚安安靜靜地待着以免給謝南常造成不便。現在看見謝南常的傷勢,她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情:“疼不疼啊,傷口好像很深......”
謝南常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,他随意甩了甩手,扭頭朝尤桑眨了眨眼睛。
身穿黑袍的尤桑依舊沒有露出面容,對上謝南常手的方向,渾身透着一道不友好的冷淡氣息。
面對謝南常投來的眼神,他沉默了一會兒後擡了擡手,一條荊棘迅猛鑽出,将水裡的油紙傘撈了出來。
荊棘身上沒有任何尖刺,凹凸不平的表面格外粗糙,正是謝南常很久不見的小荊。
小荊卷着油紙傘攀上尤桑的肩膀,把油紙傘交遞給他後,它親昵地蹭了蹭謝南常伸過來的手指。
任由小荊緩慢吮吸着手心滲出的血液,謝南常低頭靠在尤桑肩上,看他和木魚談話。
木魚一接過油紙傘,眼睛慢慢亮了起來。油紙傘落到水裡的時候,原先就是打開着的狀态。
她憐愛地撫摸起傘面,盡管上面的美人圖被水沾濕,氤氲出深色的痕迹,卻依舊動人心魄。
這會兒有了油紙傘,木魚和之前的态度大不相同。
她從謝南常身上脫離下來,撐起油紙傘遮在頭頂,回眸看向謝南常和尤桑。
特别的是,在木魚拿到油紙傘的同時,她的模樣恢複成原來面貌,清秀伶俐,依舊明媚依舊熱烈。
“是要離開煙柳橋嗎?我送你們啊!”
木魚笑吟吟地看着兩人,将傘遞到他們頭上。
謝南常側過臉看向木魚,尤桑也面對着這邊,最後點了點頭。
視力得以恢複,謝南常終于可以好好觀察附近的環境了。周圍籠罩着乳白色的大霧,稍微相隔些許便會無法看清,屬于那種隻要不夠小心,就會墜入水中的情況。
就算是這樣的環境,木魚依舊能夠識得清路,帶着兩人穿梭其中。
謝南常算了下時間,從煙柳橋到達副本進入的地方并沒有多久,在這期間内邱天也并沒有出現,估計傷得不輕。
“以前我也這麼送過一個人來着,他還為我做了這把傘。”木魚的思緒飄遠,似乎是想起來久遠的事情,“以我的畫為藍本,非常漂亮是不是?”
“但他不見了,在我落到水裡的時候。沒有人回應我的呼救,就好像被大霧擋住那樣,讓我很害怕。”
木魚一邊說着,一邊往前走,身後跟随着謝南常兩人。尤桑慢慢地聽着,一旁還有謝南常在扯着他寬大的袖子,就仿佛還像是之前缺失視覺的模樣。
尤桑注意力不在謝南常這頭,任由後者順勢牽住他的手,緩聲問道:“嗯,漂亮,為什麼會畫成這樣?”
木魚:“我每天都能夢到她,自然而然也就記住了,但自從丢了傘後就再也見不着。”
她話還沒說完,尤桑就摘下來自己的鬥篷,擡起眼眸看過去。确實與她想象的那樣,果然帥哥都是和帥哥一起玩,隻是那暗綠的眼瞳莫名看得木魚有些心慌。
“那你還想見到她嗎?”尤桑視線落到木魚手裡的傘柄上。
木魚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遲疑,嘴邊逐漸失去了聲音,這時候隻有踩在水灘上的動靜。
一直等到他們走下煙柳橋,幾人腳步停了下來,木魚才開口說話:“時間太久了,我都快要記不住她的名字。”
這道聲音漸漸弱了下去,在謝南常和尤桑的視角内,對方身影開始變得虛幻,仿佛要和周圍的大霧融為一體。
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,除了籠罩在周圍的大霧,環境尚未發生什麼明顯變化,但至少謝南常的紙化影響暫時沒有加深。
尤桑:“她的名字叫木榆。”
“啊,”木魚的笑聲亮了起來,“是這個名字嗎?”
随着這句回答說出口,油紙傘啪的一聲掉落在地,濺起小片的水花。
“我好像記起來了。”
而後,再沒有其他東西。
油紙傘下沒有任何蹤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