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歲的魍魉也屬于一種神靈鬼怪。”尤桑一邊說着,一邊從躲藏處出來,連同謝南常走進神殿。
謝南常笑了起來:“小少爺,你是在說魍魉連臉都沒有嗎?”
神殿的門是打開着的,可以較為清晰地看向内裡。尤桑裝作沒聽見謝南常的話,輕手輕腳地上前察看。
和先前不同的是,剛一湊近這座神殿,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,包括嬰兒的啼哭。寬敞的内廳裡頭擺放了一個個搖籃,甚至在無人靠近的條件下,正緩慢地搖晃起來。
除了這些搖籃,以及圍在四個角落裡的雕像,各自神态相異,環繞着中間的衆多搖籃,此外再無别的東西。
環境依舊昏暗,四處的落地窗被罩上紗簾,厚重到一絲光線都難以穿透進來。
尤桑緊盯着堆在内廳的搖籃,同樣有一層紗遮在每個搖籃上方,深色的陰影蠕動起來,越看越覺得不像是什麼正常東西。
未等兩人走進内廳,一個沙啞粗粝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,宛若沉重生鏽的古鐘:“你們是什麼人?來到克裡特所幹什麼?”
謝南常原先站在尤桑的身後,他眨了眨眼睛,先行回頭與那人對上視線:“不好意思,剛來這裡還不清楚地點,就想随便找個地方先歇歇腳。”
“早就聽說阿斯加德是個充滿神聖的地方,我們就沒想這麼多,朋友你說是不是?”
從外表來看,對方穿着的白色長袍已經表明了身份,加上前面的質問,大概率是看守這裡的神明。
隻是對方的模樣實在是掉san,比尼福爾海姆中的亡靈還要沒有人樣。
整個身體由淺粉色的肉泥組成,兩根長長的白色骨骼豎立在頭頂,上頭紮着兩隻眼睛,圓溜溜的還在不停轉動。
“你們是新來的人類?那得去那座最大的神殿接受洗禮,而不是孕育新生命的克裡特所。”
對方這麼說着,經過兩人時一步一步地挪動起來,留下一道不明液體的痕迹。“我是這裡的神侍,負責照顧這些新生命,不過我可以帶領你們過去。”
謝南常在對NPC道德綁架上面很有一套,确實有效。這一通下來,神侍的态度也沒有這麼緊繃,隻是語氣帶了些許急迫,似乎是很願意見到兩人接受洗禮。
尤桑臉上沒什麼表情,依舊冷冷淡淡,面對神侍不堪入目的模樣,還能一本正經地編着瞎話:“現在天色不早了,況且我們還有受傷的地方,不太好在這裡亂跑。”
一旁的謝南常也很配合地做出動作,給神侍展示了一下他受傷的手掌:“我認為,阿斯加德也不希望這些肮髒的血迹會污染到信仰吧?”
當時由于紙化的debuff影響,導緻謝南常身體格外脆弱,手掌心皮肉外翻造成傷勢。雖然後面他喝了治療藥劑,卻剛好控制住恢複的情況,以至于現在稍稍一扯就能重新撕裂。
尤桑顯然是了解謝南常的那股子瘋勁,隻沉着眼看上頭滴落下來的鮮血。
不過他們的猜測并沒有出錯,阿斯加德的NPC格外看重他們的信仰。
這一番話說在神侍的心頭上,它插在骨骼上的眼珠子轉了轉,攸地掉落下來一顆又被塞回去。沒有能夠反駁的點,它便帶領兩人從偏門進去。
“這裡有個偏殿,先在這裡對付一晚,明早我就帶你們去找洛基接受洗禮。”
大概是因為阿斯加德靠近天際的緣故,這裡的天黑得很快,遠處的建築物鋪成一片片灰影,幾盞小燈亮在神殿門前。
他們前去的地方足夠偏僻,一開始神侍就帶着兩人繞過内廳,經過彎彎繞繞的道路來到偏殿,似乎是并不想讓那些搖籃暴露在外人面前。
盡管說是偏殿,裡面僅有簡單的布置,更别說上面堆積一層厚厚的灰塵,似乎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這裡。
連内廳标配的紗簾也沒有,緊閉着的窗戶上光秃秃,不管内外都看不清景象。
謝南常跟在神侍後面,和尤桑一齊進入偏殿。他随意打量幾下周圍的環境,就叫住剛要離開的神侍:“抱歉我不清楚,請問這裡有晚餐嗎?我們剛上來還沒适應。”
神侍:“你們現在不适合出去,我待會兒會吩咐幾位送飯過來。隻有進行過洗禮,才能分配到更好的住處,成為我們神明的一份子。”
對方最後說了這麼一段話,迅速環顧四周,匆匆轉身離去,好像很不喜歡留在這裡。
但這座偏殿除了過于陳舊,其餘家具都很正常,沒什麼異常之處。換句話來說,根據之前那些模樣掉san的神明來看,這種正常才算是他們之間的特殊。
尤桑掃視一圈偏殿,最後拿起桌子上擺放着的油燈。好在雖然老舊,這玩意兒還是能夠使用,尤桑将其點燃,給這裡帶來些許光亮。
有了光源,兩人可以更加清晰地觀察偏殿。光看遍地的灰塵,也能瞧出來這座偏殿封閉已久,連空氣中都悶着一股腐朽的味道。
床沒法睡,尤桑隻需要看一眼就失去了興趣。
謝南常彎着眼睛笑起來,從虛拟背包裡拿出一床被子,堆疊在一旁的躺椅上。這張躺椅足夠兩個人半靠在這裡,休憩一晚不成問題。
尤桑看見那床被子,就想起來當時副本《重兔巷》的時候。
“用那種眼神看我做什麼,不是同一床被子,我這裡備了雙份。”謝南常模樣無辜,放在被子上的手拍了拍,邀請尤桑過來落座。
尤桑面無表情:“你倒是來這裡旅遊的。”不管怎樣,他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坐了過去。
躺椅處在床的一側,人們隻有坐在這裡,才會發現那扇窗戶正對着床鋪,連帶躺椅方向也大差不差。
燈光向外擴散,以尤桑的位置看來,雖然光線有些微弱,卻在窗戶到床鋪之間稍顯偏差。
尤桑微微皺起眉來,他上前摸索幾下地面。地面上鋪了一層地毯,顔色暗淡無光,依然落滿了塵埃。
謝南常抱着胳膊站在窗前,他正打算找東西将窗戶遮住,按照許多環境昏暗的情況來看,減少光線總歸沒有問題。當看見尤桑開始動彈,他便停下來手裡的動作。
“怎麼了?”謝南常看着尤桑站起身,拍掉手上的灰塵,遞過去一張紙巾。
尤桑接過來擦拭幾下,說道:“地毯上有條痕迹,和其他地方不一樣,這條路徑從窗戶下方到達床鋪。”
“曾經有東西這麼進來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