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隻要誘惑足夠大,再調皮的孩子也能瞬間變成乖寶寶。
向來吃飯如同打仗的韓骁都被糖葫蘆馴服了,不僅第一個吃完,飯桌上還前所未有的幹幹淨淨,衣服上連一粒米都沒有。
緊接着鄭骐也吃完了,隻剩許悠然還在慢吞吞地扒飯,見兩個哥哥一人手上拿着一個糖葫蘆,急得“哇”的一聲哭起來。
“妹妹不哭,給你。”鄭骐停下撕糖葫蘆包裝的手,跑到許悠然身邊,把糖葫蘆塞進了她手裡。
許悠然破涕為笑,“吧唧”一口親在鄭骐臉上,口水混着眼淚沾了鄭骐滿臉。
韓骁啃着糖葫蘆哈哈大笑。
韓老爺子無語望天,這小子沒救了。
就這樣兵荒馬亂地混着,許悠然九歲了。
這個時候鄭骐已經跳了一級,成了六年級學生。她每天早上在鄭骐的帶領下去學校上學,放學再和鄭骐一起回來。爸爸媽媽沒回來就去鄭骐家裡寫作業。渴了鄭骐會給她倒水喝,餓了鄭骐會給她熱包子。鄭骐和她的家人沒區别,她和鄭骐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和爸爸媽媽相處的時間還長,除了晚上回家睡覺,她幾乎成了鄭家的孩子。
而韓骁,這個時候俨然已經成了院裡的孩子王。十來歲的男孩已經有了強烈的領地意識,這大院就是韓骁的地盤。
院裡五六個同齡小男孩都願意和他玩,有什麼好東西也趕着來和他分享,偏偏韓骁天生就會玩。溜溜球,他是甩得最好的。彈珠,他是打得最準的。皮球,他是踢得最帶勁兒的。隻要是男孩子們愛玩會玩的,他都玩得出類拔萃。
實力決定地位。他靠這些過硬的本事在男孩堆裡建立了最初的威信。隻有在天黑了,被韓少蓉揪着耳朵拎回家的時候,他“大哥”的威信才會略微受到損傷。
還有一個例外。
“鄭骐哥哥,韓骁打我。”鄰居小女孩哭哭啼啼站在門口,一邊向鄭骐投訴韓骁的惡行,一邊讓他看蹭破皮的膝蓋。
“别哭别哭,我找他問問看,如果是真的,我一定給你主持公道。”
十歲的鄭骐已經有大家之風,從他能自主閱讀開始,就把韓少蓉的藏書翻了個遍。小小年紀,說起話都有些文绉绉。
他給小女孩遞過一張紙巾,走到院裡,大喝一聲:“韓骁!給我過來!”
不到十分鐘,韓骁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,身後還跟着幾個意興闌珊的小夥伴。
“幹嘛呀?”他滿臉不樂意地站在鄭骐面前。
“你是不是打她了?”鄭骐指着身邊不停抽噎的小女孩,沉着臉問。
“沒打,就是推了一下。”韓骁睨了那女孩一眼,滿臉嫌棄。
“你為什麼推她?”鄭骐皺眉。他知道弟弟的手勁,他的“推一下”,對其他人來說就不止是推一下。
“她非要跟着我們,男孩子一起玩女孩跟着幹嘛呀,她不幹,非要跟着我,我就推了她一下。”
“你這叫‘推一下’?”鄭骐指着女孩的膝蓋。
“我真的是推一下而已,誰知道她那麼弱,站都站不穩。”韓骁見那女孩還在哭,更煩了。平時一個許悠然老愛哭就算了,怎麼這些人也都這麼喜歡哭啊!哭得難看死了!相比之下,許悠然哭得要好看一點點。
“道歉!”鄭骐瞪着韓骁。
鄭家家訓,做錯事就要認,還得接受相應處罰。韓骁現在這狡辯的模樣,簡直是丢鄭家的人!
“我沒打她,幹嘛要道歉,明明是她自己沒站穩……”韓骁不肯屈服。從小到大,不管是爺爺還是姥爺,誰來硬的他就更硬,讓跪就跪,讓罰就罰,絕對不認慫,常常把韓少蓉氣得血壓升高。
“鄭家家訓你忘了?”
“嘿嘿,鄭家家訓關我什麼事,我姓韓。”韓骁嬉皮笑臉。
他話音剛落,鄭骐上前就是一腳。
韓骁閃躲不及,結結實實挨了一腳。
“我讓你推一下,讓你手欠,讓你姓韓……”鄭骐追着韓骁滿院子跑。
小夥伴們紛紛躲到角落裡看熱鬧。
不是韓骁怕哥哥,實在是實力有差距。不管他怎麼跑,最後總是會被鄭骐逮到,然後隻得老老實實屈服。雖然脾氣倔,但是他願賭服輸,技不如人隻能認栽。
小夥伴們見他們的“大哥”竟然被提溜着垂頭喪氣地認錯,紛紛拜倒在鄭骐的腳下。
從此,韓骁是他們的“大哥”,鄭骐是他們的“大哥大”。原來不是鄭骐不會,如果他願意,溜溜球、彈珠、皮球他也都能玩得最好。
收拾完了韓骁,鄭骐洗幹淨手這才回到桌邊,繼續教許悠然寫作業。
許悠然假模假樣地寫着算術題,嘴角卻忍不住偷偷上揚。看到韓骁挨揍,她比誰都高興。
“你偷看了。”鄭骐毫不留情指出她的破綻。
“沒有!我一直寫作業呢!”許悠然狡辯的樣子和韓骁很像。
“那你怎麼還在寫那一題?會不會太笨了一點?”鄭骐指指許悠然毫無進展的作業,戳了戳她的腦門。
“你才笨!”許悠然噘嘴悶悶不樂。
平時,韓骁就老說她笨,“笨”這個字幾乎成了許悠然的引線,一點就炸。
“好好,你不笨,我笨行了吧。”鄭骐無可奈何。
那時年紀小,你愛調皮我愛笑。時光慢悠悠,以為永遠不會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