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一個病房裡住着三個病人，再加上各自的家屬便顯得有些擁擠，雖然病床之間有簾子隔開但是并不隔音，好在外公似乎也睡得深沉，外婆是靠着病床坐在椅子上，因為隻有一個椅子，所以趙曜跟秦艾希是站在床邊。

外婆也許是太害怕了便沖他們吐露心聲，“人這一上了年紀其實最害怕的就是過年，有多少老人沒挨過年的，你外公認識的一個老同事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，也是在過年的時候，人突然就沒了，沒有任何的征兆。我常在别人面前誇你外公的身體好，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，人一旦上了年紀，有幾個身體沒點毛病的。”

趙曜擔心外婆的身體，于是說：“外婆，用不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，這裡有我守着外公。”

“不用，你還是讓我在這裡待着吧，我心裡還能踏實一些。”

秦艾希拉了一下趙曜，沖他搖搖頭，意思是讓他别勸了，趙曜便随了外婆的心意。

秦艾希說：“外婆，我跟趙曜去找醫生再了解一下關于外公的病情，馬上就回來，您如果有事就叫護士,好嗎？”

外婆點點頭，憂心忡忡的表情讓秦艾希這個外人看了也覺得于心不忍。等趙曜跟秦艾希來到病房外面，秦艾希卻不走了，趙曜見狀便問她：“我們不去找醫生嗎？”

“傻瓜，醫生剛才都說清楚了，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等外公醒過來。我把你拉出來是希望讓外婆一個人陪着外公，她也許會有些話想跟外公單獨說說。”

“可是外公還昏迷着，他也聽不見。”

“外公不必聽見，隻是讓你外婆可以有機會傾訴，這樣她的心裡也許還能好受一些，現在外婆不能也病倒了，你明白嗎？”

趙曜似懂非懂，然後還是忍不住在門口看了一眼病房裡面，果然就看到外婆在沖外公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，秦艾希一直耐心地在一旁等待，等待趙曜‘回心轉意’之後，他十分好奇地打量着秦艾希問道：“你怎麼知道這麼多？”

秦艾希輕笑道：“我學過心理學，而且當律師最經常去的兩個地方除了法院，還有一個地方便是醫院了。很多案件都跟傷病有關聯，所以就需要來醫院跟委托人或是證人談話，他們有的是真病了，有的則是裝病的，當然還有的是在這裡工作。總之醫院裡的一些場景，總會讓人感觸很多，就像你外公和外婆這樣的老夫妻，我也見過，他們對彼此的依賴程度不是我們這些晚輩可以插手的，如果一旦有一個人不在了，即便是兒女都陪在身邊，活着的老人還是會覺得很孤獨，畢竟幾十年的陪伴不是輕易就能被代替的，人生又有幾個幾十年呢。”

趙曜這才完全明白了，“還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秦艾希安慰他：“你也别擔心了，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，保持體力。”

正好走廊對面便是一個休息區，他們在那裡坐下後，趙曜勸她：“要不你先回去，不用陪我在這裡幹等着。”

“沒關系，我現在也沒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，還是說我不方便留下來？”

“沒有，瞎想什麼呢？我是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受累。”

“哦，我還以為你家人不歡迎我，所以你不想我留下來免得大家都尴尬。”秦艾希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。

“呵~~沒有的事情，我外公和外婆都很喜歡你，真的。”
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他們倆坐着也無聊，秦艾希便觀察起醫院走廊裡來來往往的人，然後感慨道：“你看醫院裡總是這麼多人，就連過年還會有這麼多人是在醫院裡度過的，每次看到這種場景，我都會覺得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想不開的，隻要身體健康，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
“嗯，我也聽到過一個說法，如果哪天想不開了就來醫院看看，瞬間就豁然開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