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切的一切,方遲隻在古裝影視劇中見過,但如今卻真實地展現在她的眼前,連同身上穿着的大袖和素色布裙,都讓她懷疑地相信:“難道是我死了,然後穿越了?”
嘴上喃喃的話語剛落下,方遲的腦海中猝然冒出一大串的信息:方遲,二十有一,東棠朝許府主母,出了名的戲癡,擅作歌曲,愛寫戲折子,外界傳言“方音一曲,千金難求”,以唱戲養活許府上下,但鮮少過問許府事宜,僅憑夫君治理。
“沒想到是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同名人。”在信息的基礎上,更加确定是發生了穿越的方遲,卻又轉眼疑惑,“可原因呢?難道是她也死了嗎?這是不是太巧了點?”
說到死字,方遲不免念起了病床上的母親,隻是可惜這一生實在太短,她們的相遇也實在太短。從今往後,她們再難說話,隔着千山萬水,也再難擁抱彼此。
這是事實,方遲不得不接受親人的死亡。不過還沒等她完全沉浸在悲傷中,門外卻傳來對話聲。
“許郎,她真的死了嗎?我有點害怕。”
“别怕,有我在。我的五絕散毒藥可是在香爐中下足了量,隻要她待夠一刻鐘,必死無疑。如今已是過了半個時辰。”
“到那時,你可要娶我,給我主母名分。畢竟我已經有了許家的血脈。”
“放心!包在我身上。我和她早已經沒了情分,要不是老太太不允,我早就不願再見她一次。她遠不及你半點風情。而且我已經調查清楚了,隻要我們拿到她身上的傳奇戲本,一樣能養活許府。”
随着腳步的臨近,說話聲也愈漸清晰,然後方遲便在腦海中大緻梳理出了整個事情邏輯。
她的原身被人陷害了,就因為她延續不了許家的香火,而且陷害之人還是她的夫君和一個外室。
多麼可笑啊!方遲随意地輕撥一根琴弦,在低頭的刹那也是看到寫于紙上的文字,“苦于心事付瑤琴,知音少,更無人聽,且就随戲中人而去,再不遇負心之人”,随後苦笑:“沒想到你我皆是命苦之人。但或許你更難受吧。”
因為預知死亡比突然的離去更讓人痛苦,不是嗎?
“可既然命運讓我借助你的身體活下來,那便讓我代替你繼續活下去吧。不管怎樣,至少要讓負心漢付出代價!”想到這裡的方遲索性坐下來,決意淡定迎接門外之人的到來。
但或許應該要有一個複仇計劃……心知雙拳難敵四手的方遲在内心思定好計劃後,先是讓香爐中的煙熄滅,然後又沏上了三杯茶靜候。她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有些什麼招數。
“咿呀”一聲,門被推開,先開口說話的竟是那美婦:“啊,她居然沒死!”
“怎麼會?”
方遲在桌邊笑着喝茶,回應:“怎麼?夫君這是想盼着我死呢?隻是遺憾你的毒藥好像作用不大。下次要注意哦。”
男人聞言,臉色頓時變得煞白,尴尬和不安充盈着神情,趕緊笑說,來緩和場面:“我怎麼可能給娘子下毒呢?娘子為許府嘔心瀝血,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呢。”
“我們?”方遲加重語氣地看向美婦,随後熱情地向前相迎,“想來這位就是妹妹了吧。果然傾國傾城,難怪能得夫君的寵愛。但也怪夫君早日不安排我們姐妹倆相見。快坐,這裡有我剛泡的新茶。夫君說過,這茶啊,有安神養胎的功效。”
“謝謝姐姐。”美婦支支吾吾地說,但卻是不敢端杯。
男人也略顯慌張地問:“娘子這是全都知道了嗎?”
方遲美目流轉,輕點頭,将那份惡心壓制住,笑隻是笑:“如果這等大事都不知情,那我這當家主母也太不稱職了些。夫君,你也快請坐喝茶。我還想聽你和妹妹的故事呢。肚中胎兒有幾個月了?”
男人額頭冒汗地坐下,尬笑,卻是在看向美婦時,眼裡盛滿了柔情,和答:“才一月有餘。”
“是嗎?”方遲表面上說着感興趣,但潛意識裡卻并不想了解他們的故事,從而打斷男人的話,“如果夫君覺得虧欠我,不如喝了這杯茶?”
方遲将茶杯端到男人的面前,可男人遲遲沒有動作,似乎在害怕,于是方遲一邊将茶水緩緩倒掉,一邊調侃地說:“怎麼?夫君這是覺得我會在茶裡下毒?那我們再一同換一杯好了。”
說完,方遲重新倒上三杯茶,并先行喝下。
男人見了,才放松警惕般地飲盡茶,說:“曾經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誓言,天地可鑒。隻是人心易變。”
“我不怪你。但以後做不到的事情,就不要輕易許諾了吧。你說呢?妹妹。”在見美婦同樣喝了茶後,方遲走回到琴旁,看似随意地撥了幾根弦,實際上卻是以琴聲為引,想讓茶中的藥發揮出預想的效果——幻仙丸。
這是來自原身的本領,是她在無數個日夜練曲中發現的秘密,當她服用少量的藥後,她會進入到一個奇妙的幻境,在那裡,她往往會創作出完美的戲詞。長此以往,時間久了,她也就慢慢學會了用琴聲操控幻境的能力。
所以當美婦服用了此藥後,再加上她身孕的虛弱體質,便有了接下來的場景。
“許郎,你答應娶我的,怎麼就反悔了?”
男人不解地被吓退,問:“怎麼回事?”
美婦步步緊逼:“我懷了你的孩子。許家主母就隻能是我。你騙我!”
頓時,男人和美婦拉扯在了一起,但前者顯然又怕殃及胎兒,所以力度遠不如美婦的力氣大。他道:“我沒有說假話。我當然會娶你。”
隻是美婦像是瘋了一樣地往男人的身上撲,她雙眼空洞,一副要取人性命的模樣,全然聽不進眼前之人的話。
彼時看夠了戲的方遲适時開口:“可是妹妹,關于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語,我們大多要往相反的方向去聽啊。或許,以後的他又會愛上其他貌美有趣的女子。”
也許是這話起了作用,美婦的動作忽然變得更加淩厲,不僅用指甲劃破了男人的衣衫,還順勢拔下了發髻上的銀钗,欲殺了男人。
見此狀況的男人用力格擋住奪命钗子,和反應過來,咆哮如雷:“原來是你搞的鬼!方遲,你到底想怎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