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?又跟自己有關?方遲心中想青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,也想到在之前與安甯的摩擦中青竹擔任的角色,肯定是她錯過了什麼消息,抑或者是青竹後面又惹了什麼事?
“呵呵。”靈溪冷笑的同時眼睛望向院門外,然後着急趕來的人都被她命令停了下來,“并無二心就有用嗎?這皇宮中,一天會死多少人,你知道嗎?你隻不過一個宮女,在她們主子的眼裡重要嗎?”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青竹不相信,也似是不願相信,“我為郡主做過那麼多事,她不可能不要我的,隻是眼下時事所緻,她才不得不将我放到這裡。”
“我沒記錯的話,最初的你可是被罰至掖庭哦。隻要進了那裡,可很難再有出來的機會。”靈溪去到人的身前,緩緩蹲下來,和一把擰住了青竹的下颚,“所以救你的人,是我才對。你不求我,反而去求殿下。你安的什麼心?”
青竹睜着眼睛,細眉仿佛要擰成一根線,神情痛苦地回答:“隻有殿下才能夠救我。我仍是郡主身邊聽話的青竹。”
“呀!你還不知道吧,安甯郡主的身邊可是有另外聽話的人代替了你的位置了哦。”靈溪像扔東西一樣撇開人的腦袋,“聽說,那人不僅比你更聽話,還更得郡主的喜歡。”
“方遲,你說呢?”
不知怎地,今日的陸知遠好像格外想讓方遲做決定。方遲心中閃過一絲奇怪,而後去看面如死灰的青竹,問:“你想要殿下怎麼救你?”
“離開。我怎麼可以在這裡做幫别人洗衣的粗活,我應該是郡主身邊的紅人,其他宮人見了我,應該都要尊敬幾分。”青竹怨恨的目光看向靈溪,仿佛眼前的殘酷現實都拜她所賜,“你為什麼要救我?我甯願死在掖庭,也好過在這裡過暗無天日的洗衣雜役生活。”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聲乍然出現,是皺眉的方遲不想青竹再說下去,“你别再做夢了。醒醒吧,認清現實。”
青竹的臉朝下,手臂彎曲地撐地,随後正對衆人時,臉上已是淚流滿面,“你打我?你竟敢打我?果然你還是怨恨在心。也怪你,你為什麼要出現?如果不是因為你,我就不會淪落至此。”
“啪!”再一聲巴掌,方遲不語,隻是恨鐵不成鋼地想扇人,且雖然她表面上表現出憤怒,但實際上她能夠懂得青竹的内心世界。
那是一種想要做好本職工作,但或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,從而導緻了事情的走向與自己的想法産生了分歧。
所以她做錯了嗎?方遲并不覺得,相反,在當下的時空背景裡,青竹隻能這樣做,這樣做才是她最好的選擇。
自身的力量太過弱小,所以依附一個大勢力才能夠生存下去啊。
然而眼下,她但凡再多說一句話,那麼她死亡的概率就會大幾分。隻是青竹似乎被怨恨沖昏了頭腦,仍不管不顧地說:“殿下,你真要見死不救嗎?那些你在滿芳園裡說過的話,奴婢可一直記得。”
“記得又怎樣?難道你想威脅我?”陸知遠不屑地笑,“沒想到到頭來,你還是以為自己聰明。”
“你說過,你不甘心做二殿下,你說過太子的聰慧遠不及你,你也說過——”
“所以呢?我是誇你記性好?”在青竹還要接着往下說的時候,陸知遠已是沖過去掐住了她的喉嚨,讓她難以呼吸,“你的話太多了。看來掖庭雖不是你的歸宿,但結果是一樣的。你真該死!”說到死字,陸知遠加重了語氣。
“救我——救我。”
方遲聽到青竹微弱的求救聲,也看到她的身體逐漸變得抽搐,同時她的雙手在胡亂地抓陸知遠身上的衣服,而陸知遠呢,貌似手中的力氣再大一點,就能掐斷青竹的脖子,“殿下,夠了。他們在看着呢。”不忍心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消失在眼前的方遲急中生智地提醒說。
靈溪也一樣出于本分地開口道:“殿下,這是不是你的槿園。若是在梨園出了人命,我可不好交代啊。”
“反正她都是一死,不是嗎?”陸知遠的憤怒并未完全消失,他的瞳孔中似乎還燃燒着一團火苗,“擅自來到梨園重地,本就該死,不如我替姑姑辦了。”
“那就不髒殿下的手了。梨園有梨園的規矩。”靈溪向外等候的人使了個眼色,“況且這偌大的梨園确實需要一個洗衣奴婢,不然這一大家子的戲服可就真不好辦了。我當初也是瞧見了她的眼力見,才費力從掖庭中将她救下來。”
“是嗎?”
從陸知遠的臉上移目看靈溪的神情,方遲一方面是知道陸知遠和她一樣有困惑,說擅闖者死的人是靈溪,說需要青竹留下來的也是靈溪,另一方面也是奇怪靈溪單單是看中了青竹的眼力見?
“殿下放心,我會好好管教她的。”靈溪令人趕緊從陸知遠的手裡救人,然後在見人走後,吐出一口氣,轉移話題說,“你們不是要看藏書閣嗎?随我來吧,我給你們講解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