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所謂了。我自己一個人走回去。”方遲不糾結已經發生的事,和在路過人的身邊時加快了速度,因為歇雲殿中的青竹,她要趕緊回去問靈溪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可盡管如此,風陵還是緊跟了上來。他問:“貴妃娘娘都說了什麼?”
方遲不說話。
“當時的郡主是不是也在?”
“你回吧。不用在這裡問我的話。”方遲原不想搭理,隻是礙于風陵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态度,才說,“興許太子殿下什麼都知道。”
風陵不耐煩地譏笑一聲:“你以為我是在特意送你?”
“難道不是?”
“當然——不是。”簡單四個字由于停頓而讓聽者差點錯以為她是對的,風陵玩味地笑着搖頭,“我隻是好奇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說話?跟那時我們回宮路上的你完全判若兩人。是不是在歇雲殿裡發生了什麼?”
“那是我的事。無從告知!”方遲并不打算說當時情形。她不想成為随便打小報告的人,同理,她也不想成為言而無信之人。
風陵看似沒有根據地猜測和大膽地說了:“那看來真的是發生了什麼。貴妃娘娘的為人,我聽殿下說起過。外人隻知她表面冰山,實則不知道水面之下她那看不見的徹底瘋狂。歇雲殿中的人都聽她的命令,從不對外透露一個字。所以,方姑娘,面對她,你要多加小心。”
你怎麼不早說這話?現今面都見完了,你才提醒,那豈不是等同于沒說?方遲腦中無奈地想罷了罷了,但嘴上卻是不饒人:“從小到大跟在殿下身邊,你都是這樣事後諸葛亮嗎?有些話早點說和晚說比起來,結果是會死人的。而且你是看着我跟嬷嬷離開的。”
“殿下的事不一樣。”
見風陵還有理了,方遲變得不那麼高興,說:“走了,不想和你說話了。你回去守着你的殿下吧。”
“可你就不想知道殿下這幾日的狀況嗎?”
“沒興趣。”方遲的手随意一揮,沒聽進去風陵的話,自然也沒放在心上。
“殿下一直在擔心你。”
風陵以一個迅雷之勢的速度來到方遲的面前,攔住她的去路,正經地道:“直到近日,殿下的傷勢才完全好轉。”
“是又如何?”方遲面無表情地應,但眼前卻是浮現出剛才見陸祁的那張臉和那個身軀。
看樣子,陸祁确實是真的沒事了,不再需要靠輪椅行動,雖然紅潤的臉色下,若是細心去看的話,仍然能看到蒼白,但看他站如松的儀态身姿,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和謙遜的太子。
風陵略微有些急了:“你要知道,能得到殿下憂心的人少之又少。你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?同時,你可知道這幾日,殿下找過你多少次?”
方遲對上風陵的視線,淡定地說:“你了解殿下多少呢?他真的在擔心我嗎?還是說,他在擔心我完成不了交易?風陵,這宮中的人,你比我更了解清楚,每個人都不是表象上那樣簡單。陸知遠是,淑貴妃是,太子殿下亦是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可殿下——”風陵想說什麼來着,然而可能是想到了什麼,又突然欲言又止了,“你根本就不了解殿下。就比如說剛才之事,殿下也無非是在配合你的戲。因為安甯郡主的在場,有些話不能夠說的明白,當然這也算是給郡主一個交代。”
方遲稍稍錯愕,不信和不敢信的神情揉和在一起,“你怎麼知道那是戲?殿下想做什麼?”
“那等事,是我等不能夠知曉的。殿下有他的打算。但我能肯定的是,你剛才漏了一個人,其實安甯郡主也是同你所說的那樣人。你也要小心了。”風陵側過身子,不再擋路。
“哦。好吧。”方遲是忘了安甯的存在,或者這樣看,安甯遠不如前面那三個人來的危險。
風陵接着說:“如果那不是一場戲,殿下不會說出那樣的話。這是殿下準備的應急之策。隻是沒想到,果然用上了。方姑娘,殿下還說了,你應該知道怎麼做。請吧,梨園就在前面了。我就送到這裡。”
“不對。”方遲剛邁出一隻腳,接着就停在了風陵的正前方,“殿下怎麼會事先有所準備?而且,那些話,我可是認真的!你在騙我和在套我話?”
方遲一秒警覺。如果她承認了風陵說的是對的,那于她自己而言,就真正地将自己置于互相矛盾之地了。
風陵倏地笑起來,并做了個請的動作:“這一點僅憑方姑娘怎樣理解了。我的話已經帶到。後面的路,也是你自己選。告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