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男人在稍一怔愣之後，也立時地緊擁住了美人的腰肢。陸正舟低下頭，鼻端傳來清淺的香氣，聲音放的很低，有點像誘哄：“下一次舞劍給朕看吧。”

“如果陛下願意的話。”弄珠歡喜地應，而後立即嗔怪起來，“我還以為陛下不會想起臣妾呢。我想，我已經離不開陛下了。”

“那不是正好。”沒有男人不喜歡那種被依靠的感覺，連陸正舟都不例外，他溫柔地撫摸弄珠的後背，先是關心，後是笑問，“别凍着身子了。朕不忍心。皇後見過你了嗎？你怎麼說的？”

果然不是來特意見自己的。弄珠在見到人的那一刻就大緻知道了，可她就是不明白：“為何要臣妾那樣說？為何陛下不親自對皇後娘娘說出實情？”

“朕已涼薄，行為已經做給她看了，所以那些話說出來也達不到傷人的效果了。”陸正舟的手頓了頓，解釋說，“而美人你就不一樣，你們同為女子，那種攻擊性對皇後來說，才是最重的。因此有些傷人的話，隻能你說。當然，朕答應你的事，也必定會做到。”

“可陛下你愛我什麼？”相較于後宮中的其他女人，弄珠有一點好是别人鮮少有的，那就是她足夠自信。她不去問陸正舟會不會愛她，是因為她深知自己本身就是足以被愛的，不必有任何附加條件，單是她這個人，就足以被愛。

且她是喜歡陸正舟的。初入宮時，她毫無疑問喜歡陸正舟天子的尊貴身份。但現在除身份外，弄珠也真真切切地喜歡上了這個男人。不僅是因為陸正舟的情深義重，更重要的是，他能在困厄時向你伸出援手——那份免家族之罰和恢複家族榮耀的承諾，所以弄珠很難不愛上他。

“愛你像她。”陸正舟輕笑，深情也無情，“你是不是有段時日不曾見到他們了？你的父母和幼弟。這樣吧，不久後的上元節，朕允你回家看看他們。”

弄珠踮起腳尖，在男人的下巴處烙上一吻。她喜歡陸正舟為她破例，可也讨厭無法真正得到他的心，“陛下的心真狠啊。說到底也是臣妾終究比不上皇後娘娘。”

“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，就是可惜忘記了朕最愛她的那段記憶......所以朕需要一個像她那樣的人來演一出戲，目的就是讓她想起些什麼。”

弄珠知道，這也是那夜假雲雨時陸正舟對她的囑托。但她明明也有權利喜歡任何一個人啊，卻還要裝作滿不在乎。

如果說弄珠進宮不久，就搖身成為了美人已足以使人側目，那麼在皇後娘娘明令禁足後，又能得到陛下的看望而順勢複寵，就更加能夠使她成為後宮中每一個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
其中就包括皇後娘娘。而這正是天子陸正舟想要看到的，他想要通過一些新歡來刺激阿櫻，從而讓她恢複記憶。

所以罷了，至少陸正舟能說到做到。弄珠她還能追問什麼呢？

上元節那天，弄珠真的随陸正舟出宮了。他們穿着尋常服飾，行走在遊人如織的長街，不俗的氣質與相貌不出意外地迎來了一票目光。

因而直到夜深了，他們才悄悄回到家中。當弄珠的母親看清眼前人的面貌時，眼淚忽的湧了出來，透過淚眼，她看向如神仙妃子一樣的女子，“弄珠，娘不是在做夢吧。”說完，她不顧儀态，一把将掌上明珠摟在了懷裡，淚如雨下。

同樣歡喜的還有父親，但他還存了點理智，看了幾眼後終是認出了天子，跪下道：“陛下萬歲萬萬歲！”

“無妨，愛卿快起身。我們微服出巡，是美人想念大家了，故而陪她來見你們。”

“過去皇後一事，是沈家對不住陛下。感恩陛下大恩大德，從此往後，沈家定會恪盡職守，日日為皇後誦經念佛，祈求皇後和陛下身體安康。”

“這一點甚好，你們有心了。”

弄珠聽着他們的對話，心裡說不出的滋味，畢竟事實如此，皇後由于意外受傷而失去記憶一事确實因沈家而起，所以後來她才會入宮，也才會和陸正舟做那個交易。

相聚有時，幾人又閑話了些許時間後，母親眸光向弄珠閃了閃。

會了意的弄珠便同她進了内室。然後母親再也按捺不住地問了子嗣問題。

“後宮嫔妃衆多，皇後又格外受寵。雖然陛下來我這裡還算勤快，但仍還沒有好消息。”弄珠雙頰微紅，眼眸也不敢去看母親，似乎怕說的話漏出半點摻假的成分。

母親眉宇間挂上淡淡憂愁：“陛下能帶你回這裡，顯然是喜愛你的。隻是如古語所說，以色待他人，能得幾時好。你沒有子嗣傍身，我總覺得不放心，哪怕是個公主呢。”

弄珠無奈地笑着垂眸，舍不得怪母親隻知其一，不知其二。陸正舟之所以帶她回家，隻不過也是為了引起皇後的注意罷了。說不定，此刻陛下的喜愛之下還在擔心皇後的郁悶心情。

“你倒是說句話啊。我的珠兒。”母親顯得有些急。

弄珠隻好安慰：“這種事情，總要看緣法的。後宮無子的婦人比比皆是，況且我還年輕，孩子來的晚些，也不是什麼大事。現在重要的是你和父親、弟弟他們好好地生活。”

“但願如此。”母親雙手合十，“當然也怪我們成了你的負擔。希望你莫怪我們。我知一開始的你就不願入宮的。”

但沒得辦法，不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