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會?陸正舟将人抱在懷裡,一邊用手輕輕地拍着哄慰,一邊問太醫,可否法子治好皇後娘娘的病?
太醫戰戰兢兢地答,黃粱夢本屬于心病之類的藥物,很難有與之相克的藥物,所以臣隻能開固本安元的藥幫助娘娘調養好身子,而其他的關于失憶這件事,可能就隻能看皇後娘娘的命數了。
你這個庸醫!陸正舟聽出人的無能為力,怒道。
太醫當即跪下求饒命。
沈弄珠許是見到太醫的害怕,心知這不是他的錯,便幫着他說話,從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,反正如今還有陛下在身旁,妾身就已然知足了。
你确定?陸正舟低頭看,态度瞬間溫和了幾倍,試探地問,是從前的事有很多不開心對嗎?
關于從前,關于那晚,陸正舟不敢輕易去問,好像那就是個潘多拉魔盒,他不敢輕易觸碰,更不想随意打開。
沈弄珠笑臉相迎,記不清了,但永遠記得我愛陛下。
我也愛你!陸正舟寵愛地回應。
“而這就夠了,所以于陛下而言,他才會為皇後娘娘你做這麼多事,包括找沈家的女兒扮演現在的皇後、為你杜撰一些新的入宮往事、再比如說那句‘月滿天心,合浦珠還’這八個字。”當往事說盡,沈蘊才說回到她眼下的處境。
月滿天心,合浦珠還。弄珠重複地吟這幾個字,同時像是忘記了去擦面容上的淚水。她說:“還有呢。”
“是啊。還有很多很多,也包括這次的刺殺都是陛下有意為止。”沈蘊的臉上露出心痛,“人死是真的,但卻不是皇後娘娘你的胞弟。沈家到底是欠陛下的,所以這次拿唯一的男丁來彌補陛下。”
“那現在宮中的皇後——”弄珠倏地想到不久前的那次求情和對峙,雖然有人刻意隐瞞了身份真相,但如此說來,一切就又說的通了,“你是沈家人沒錯吧。而宮中的那位其實是你的姐姐。”
沈蘊别過臉去,事到如今無法不承認:“嗯。這就是我們倆長得像的原因。”
“呵呵。好一個親生姐妹。”
“應該說是姐弟三個吧。”沈蘊也無奈地笑起來,“冤有頭債有主,在西北時發生的事,終将要沈家的人來償還。陛下真是愛慘了皇後娘娘你。”
“他是愛我。”不知為何,得知事情所有真相的弄珠如鲠在喉,說不上來的難受。明明陸正舟已經為她做了這麼多,但心裡就是難受。難道是因為這個結局嗎?
這個不那麼皆大歡喜的結局?
弄珠微微歎氣地問:“陛下許諾了你們什麼?”
“從今往後,不再為難和記恨沈家。同時還許我們姐妹二人離開皇城,但從此不能踏入皇城半步。”沈蘊跪地拜謝,“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弄珠沒法質疑和改變陸正舟的決定,和在聽出人的真誠感謝後,向一旁的官吏再次揚了揚令牌,“給我看好了她。她若少一根汗毛,小心你們人頭不保。”
“遵命。”
“請等等。”沈蘊見弄珠的腳開始往外走去,急忙半擡頭喊住她,“民女懇請皇後娘娘在陛下面前幫我們沈家說上幾句話。沈家确實是知錯了。”
“好,會的吧。”
說完,弄珠往來時路的方向走去。她要馬上見到陸正舟,想要和他說清楚一些話。
畢竟,她從來就不是那個替身啊,現在的她終是知道了,她就是她。并且陸正舟的月滿天心也是她,合浦珠還亦是她。
隻是這個世界上,人人都有苦衷。
見到陸正舟後,弄珠坐在他的腳前,半張臉依偎着他的膝蓋。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姿勢,也是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。
弄珠開口問:“陛下,我等不到秋後了。這兩日我常常夢見我弟弟,夢見我與他在院中棗樹下練武。就今天,就在今天殺了那個惡婦吧。陛下,你已經為我破例很多次了,再為我破例一次,就一次,如何?”
“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她了?”陸正舟将弄珠由地上抱至自己懷中,“還有,朕聽說,皇後來找過你,還替兇手求了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