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吧,哼哼,做出了這樣不得了的成績!
盛淩叉着腰,驕傲壞了。
盛淩揚頭揚了半天,也沒見陳言來誇他,那人低着頭似乎在寫着什麼東西。
“寫的什麼,我看——”聲音戛然而止,盛淩隻見一隻巨醜無比的王八下清清楚楚寫着兩個字——盛淩。
“陳言!!你在一隻醜成這樣的綠色大王八下寫我的名字??!!”盛淩要生氣了。
“額……”陳言也是一愣,他真沒别的意思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寫出這倆字了。
盛淩一看,他連辯解都懶得辯了,更是氣得急眼:“陳言!你怎麼可以這樣!我這麼愛你這麼喜歡你,你就給我畫個大王八!還這麼醜!”
“你要是對我哪裡不滿你就說呗,你畫個大王八什麼意思?!啊?!”盛淩聲嘶力竭地控訴他,“你就數落我呗,看不起我呗,不愛我了呗,感情淡了呗,要我走了呗……”
叽裡呱啦一大串,陳言越聽眉心跳得越厲害,然而實在是自己理虧,也說不得什麼,隻能耐住性子,輕聲安撫:“我真沒那個意思,你别這樣了,我給你道歉行不行?”
“不行!”
陳言太陽穴猛地一跳,還沒發作,就被盛淩抱住了,委屈得不行:“你不能給我道歉,我們家的傳統,天塌下來也是老公的錯,你不能道歉。”說着,盛淩還哼哼兩聲,“但是你以後不可以再畫我大王八了,還那麼醜,很損我的形象的,好歹也是堂堂一米九的霸道總裁。”
陳言心裡一動:“你有一米九?”
“昂,”一米九的盛淩把腦袋埋在陳言腰上,一雙長腿就那樣跪着,“你感覺不出來嗎?”
“唔,”陳言思考了一下,忽然道,“我也不矮,一米八一。”
“嗯哼,”盛淩笑了一下,特别輕佻,“我知道,寶寶的每一個尺寸我都知道。”
這話聽着有歧義,陳言一皺眉,把盛淩從腰上扒拉開了。
“诶喲,”盛淩順勢倒地,明知道陳言看不見,還是擺出一副柔弱的姿态,“好兇呀,人家都被推倒了。”
眉心又跳了一瞬,陳言翻了個白眼,懶得理他。
不出三秒,盛淩又死皮賴臉地貼着陳言:“嘿嘿,寶寶怎麼不理我呀。”
陳言做着收尾工作,聞言,掀起眼皮冷冷道:“盛淩,你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實體,不然我會把你吊起來抽。”
盛淩滿不在意地“切”了一聲,他才舍不得呢,他愛自己愛得要死,根本舍不得動一根手指頭,還吊起來抽呢,綁起來親還差不多。
店員幫他包好了蛋糕,陳言掃了一眼手機,時間差不多了。
盛淩也看到了,問他:“我們現在去吃晚飯嗎?”
陳言搖搖頭,低頭瞅了眼蛋糕——上面的圖樣沒改,還是醜陋的綠色大王八下工工整整寫着盛淩的名字。
“回趟家吧,怎麼着也得先跟陳女士彙報一下相親結果啊,順便讓她放棄這項毫無優點的愛好。”
“真的?太好了!”盛淩喜滋滋地想,言言肯定是心疼他吃醋了,嘿嘿。
夕陽像被潑灑的顔料盤,濃墨重彩地暈染了半邊天,路邊的樹木已經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綠葉,在一片喧嚣裡盎然舒展。街邊小販支起晚攤,放學的孩童狂奔着穿過,汗水沁濕了鬓角。
東城,入夏了。
“言言。”
“嗯?”陳言掏出鑰匙,擰開大門,“怎麼了?”
盛淩挂在他身上,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的衣服:“你不熱嗎?”
雖說剛剛入夏,但街上也不泛身着短袖的路人,再不濟也該是件輕薄的長T,像他這樣還要裹着外套的,倒是少見。
陳言了無奈地歎了口氣,換上拖鞋,廚房裡“铛铛”的翻炒聲倒是給他提供了掩護:“還不是因為你,動不動就挂我身上,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涼啊。”
“啊,是嗎……”盛淩讪笑一聲,乖乖地把攬着陳言的胳膊收回。
“爸?”陳言踏入客廳,一眼瞧見了茶幾前的趙明,“今天沒晚自習啊?”
趙明是附近中學的一名化學老師,年過半百了,每天睜眼就是想着退休。
“沒有,這學期跟學校提了,沒給我排晚自習,”趙明從試卷裡擡起頭,笑了兩聲,“我跟他們說,再這麼熬下去,學校非得挂個虐待老人的罪名。”
陳言笑了笑,走過去看了一眼:“改試卷呢?”
“嗯。诶!”趙明忽然眼前一亮,一把攥住陳言的手腕,精神好得完全看不出一分鐘前的憔悴樣,“你反正沒事幹,你來給我批吧?”
說完,不等陳言拒絕,一把薅着他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,抽出紅筆塞進手裡,翻出一張答案卷擺在跟前,接着将身一扭,逃也似地躲進了廚房,隻撂下一句:“我去看着你媽做菜,别一會兒把廚房點了。你好好改啊。”
……
陳言有些後悔回來了。作為一名教師的子女,他既沒有崇拜自己的父親,也沒有以“教師”作為職業目标,甚至他沒有做到别人印象裡的“老師的孩子學習都特别好”。這個身份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便利,也沒有罩上任何光環,有的隻是——從識字起就開始替老趙批改試卷。
也正因如此,陳言非但沒繼承老趙的衣缽,還對化學深惡痛絕,到了高中分科的時候,連滾帶爬地選了文科,自以為化學再與他毫無關系,卻不想今日還要批改試卷。
陳言閉了閉眼,深深地做了次深呼吸。
“好好改啊~”耳邊傳來盛淩幸災樂禍的笑聲。
陳言抿了抿唇,“砰”的一聲砸向茶幾,紅筆一扔,腦袋一仰,沖着盛淩威脅道:“笑什麼笑?!坐下!給我好好改!”
盛淩一愣,撇着嘴,活像被陳扒皮剝削的苦命鬼,老老實實地拎起紅筆,認命一樣地批改試卷。
……早知道不笑那聲了。
盛淩一邊改着試卷,一邊眼巴巴地瞅着廚房,期盼老丈人快些出來。但顯然,好不容易躲開試卷的老趙同志,是絕不會這樣輕易地出來的。
這頭盛淩唉聲歎氣地批改卷子,那頭舒舒服服坐着的陳言,倒是“啧”了一聲。
盛淩一震,連忙噤聲,一句怨言也沒有,興高采烈地批改試卷。
誰料那頭的陳言似乎還是不滿,指尖一下下地敲着桌面。
“老大,你怎麼了,又哪裡不高興了?”盛淩愁眉苦臉,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悲慘的鬼了。
陳扒皮眯了眯眼,一臉認真地思考着:“你說,我要不要找個人給你超度一下?”
啊???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