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習郝道了聲謝,單肩背着包站在他身側。
“你和你爸媽關系很好?”他忽然問。
“對,怎麼了?”
薛習郝的腳步跟在他身側保持齊平,連續幾天熬夜,他的眼底有薄薄的烏青。
男生垂着眼皮,一副懶散随意的模樣,迎面吹來一股風,他眯了眯眼拉了下一側書包帶說:“沒,就問問。”
江禮理了下被吹亂的發型說:“哦。”
薛習郝不好奇,他也不多說。
秉持着能不惹就不惹這個人原則,哪成想薛習郝聞言扭頭盯他,措不及防的眼神對視讓江禮腳步都停下來。
大門進去是一條橫向長廊,上面是藝術生的教室,下層架空,走過這裡才到教學樓。
他們站在長廊裡,江禮說:“幹什麼這麼看我?”
“讨厭我?”薛習郝問。
“沒,”江禮瞪大眼,“你從哪裡得出來這樣的結論的?”
“上周末以後,你來了學校就躲着我走,”薛習郝垂下眼皮,細數他觀察到的細節,“你之前見到我隻會對我瞪眼。”
“我沒躲你,正常同學交流不行嗎?再說了我們本身就不太熟悉,我們不就周末打了個遊戲,你以為我們有多熟悉?”江禮心髒都提起來了,他着急找補了一大堆,說完還提着一口氣看眼前的人。
“行。任何陌生的人熟悉起來都需要一個交流的契機,你上周末找我打遊戲,堅持不懈邀請我那麼多次,昨天還特意藏了我的卷子,我可以認為這是你想和我熟悉的契機吧?”
他越說江禮的眼睛瞪得越大,薛習郝瞥見他藏在頭發裡的耳尖紅的滴血,原本不佳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緩沖,他嘴角微微勾起,産生一絲好心情:“開玩笑的。”
“……”
好一個開玩笑。
江禮的拳頭硬了。
薛習郝的視線從江禮的臉上移開,淡聲問:“才過了一個周末,你的行為前後反差太大,倒讓我産生了割裂的錯覺。”
“我還以為換了個人。”
江禮的拳頭又軟了下來。
這人屬柯南的嗎?
這幾天他們幾乎沒有交流過,最多也隻是剛才,三言兩語中就得出這個殼子裡換了個芯的結論。
目送男生進了教學樓,江禮站在花壇裡呼叫002。
“這主角攻屬狐狸的吧。”
[宿主他是人哦。]
“。”
江禮哭笑不得:“我是說他太聰明了,這樣就發現了。”
不知道以後他怎麼混下去。
[很正常的親,宿主在進入世界内部後情節已經被打亂了,n少數npc會覺醒自我意識,對宿主的到來産生割裂的錯覺,需要些時間磨合,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。]
“那我問問,如果他發現我真的換了一個人,怎麼辦?”
[親,這邊提醒您,您不是本文的主人公哦,這篇文中的人設沒有任何暴力血腥的傾向,純校園,宿主可以盡情享受學生時代。]
江禮這才放心一點,薛習郝身上的壓迫感太強了,他自己學生時代裡也有這樣氣質的人,江禮從不和他們有過接觸,剛才薛習郝突然這麼和他說話,他還真招架不住。
等江禮到了教室,班裡的人來了大半,湯飛就等他來了,對他說:“江哥,今天早上默寫《赤壁賦》,你背下來了嗎?”
他可能背嗎?
按照每天慣例,早早讀純用來背書,真的早讀最後十分鐘來默寫,就因為湯飛的一句話,江禮把《赤壁賦》溫習了一遍。
“我為什麼要背,我又不是來讀書的?”背着背着江禮覺得哪不對。
“是江哥你自己說的,作業要自己做,默寫也一樣啊。”湯飛看似豎着書本,實際在底下吃早點,就仗着早早讀老師不在,在一陣背書聲裡當混子。
行吧,自己說的自己的鍋。
他背着背着旁邊飄來不小的香氣,湯飛的早餐分很多種類,都是分開裝的。
江禮打起早點的主意時湯飛正在啃漿果,旁邊突然安靜了,他側頭對上江禮的視線,後者喉結滾了滾。
“這麼多吃得下嗎?”江禮問。
湯飛下意識說:“要不,來點?”
然後湯飛分出去一半的早點。
“不是,江哥你不是說不吃學校食堂嗎?”
“餓了,還挺香的。”
“你之前還說學校食堂的都是豬食。”
“……我有眼不識貨,現在真香了不行嗎?”
“行。”
早早讀時間不長,早飯的味道飄得很開,周圍的同學都聞得到,江禮實習的時候是不允許在工位上吃東西的,他很久不幹這事兒了,邊吃邊心虛,好在早早讀結束他都沒有被說。
下課那幾分鐘他和湯飛出去灌水,走出門之前還看到薛習郝那邊的位置又圍上了不少人。
江禮對于他們的熱情感到震驚。
他是單純多看了兩眼,湯飛以為他又不爽邊攬着他的肩膀邊說:“沒事,在我眼裡江哥更帥,班長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。”
……他沒這個意思。
“易備肯定是看走了眼,要是他現在站在你跟前肯定覺得你是最好看的。薛習郝算個什麼?”作為原身在學校裡走的最近的人,湯飛對他和易備那點事情一清二楚,對他一頓吹捧。
江禮唯一慶幸的是還好灌水的人沒多少,三三兩兩也都和他們錯開,不然要是讓别人聽到湯飛這種中二發言,他肯定尴尬地不行。
不過從湯飛的嘴裡倒是套出了不少他沒有穿書之前的細節,薛習郝在班裡的人緣,他一直都是很溫和的性格,誰有不會的題目找他他都很耐心,也不和誰特别生氣過,他成績好,再加上長得也好看,班裡的人自然喜歡他。
反觀江禮自己。
原身之前的脾氣用幾個詞就能概括。
臭脾氣,愛炸毛,還臭屁。
妥妥的一個中二學生。
不喜歡誰就擺臉色,就比如因為易備不喜歡薛習郝,看到人家都要跟個孔雀開屏一樣翹着尾巴走,難怪薛習郝早上說他變了個人。
江禮知道ooc了,沒想到ooc這麼嚴重。
“我覺得,你倆真得幹一架。”湯飛突然說。
江禮聽的懵懵的,聞言扭頭冒出問号。
湯飛托着下巴想了想:“從上個星期開始你倆就不對勁了,你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,班長本來不理你的。但他這周不是也挺奇怪的嗎?昨天還讓你丢面子,換我我也受不了。江哥我支持你!”
不他不需要支持。
江禮苦着臉:“你這麼觀察他幹什麼?”
“我幫你啊哥,放心吧我都給你注意着呢,小弟挺你,真打架我絕對站你這裡。”
江禮不喜歡打架,能動嘴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動手?
江禮頭疼,他想解釋他現在對薛習郝沒有任何敵意,并且壓根都不想惹人家,湯飛這個腦子顯然聽不懂他明裡暗裡的暗示。江禮簡直要吐血。
“總之,我不想搞任何約架的念頭,你也别來做這些,不然絕交。”
“哦……”湯飛被他捶了一下後腦勺打斷了原本說的話,雖然不明白他還是撓頭。
“行,今天不行也沒事,我随時都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救不了你了。
江禮一臉沒救了表情,接完水打算離開,剛轉身定在原地。
薛習郝就站在湯飛身後,不知道聽了多久。